然而孟戚根本不记得第一次化形的情形,他甚至本能地抗拒自己这样的形态——看起来太不威风了,怎么能是这样弱小甚至圆滚滚的生物呢? 折腾了一个时辰,整张床都被胖鼠滚了三遍。 墨鲤当机立断,收拾行囊连夜离开野集,否则明天出门的时候,宁长渊或者秋红要是赶来相送,他就得解释为什么会少了一个人。 虽然能说孟戚有急事先走了,但是墨鲤不喜欢说谎言。 捏造谎言也很累,能省则省。 于是趁着夜高风黑,墨大夫上路了。 他找了一块厚实的布,往胖鼠身上一裹,再把胖鼠搁到自己肩头。 武林高手有内力护体,下雨都不会淋湿衣裳,胖鼠又足够小,恰好在内息影响的范围内,不会被寒风吹得毛发全部翻成单侧卷。 “孟兄,是我太鲁莽了。” 墨鲤边赶路边说,轻功高走得稳,上半身连晃都不晃。 孟戚默默地抓牢了大夫的衣服,心情十分复杂。 当自己的心思曝光之后,孟戚想过大夫发怒,想过大夫把自己撵出去,就是没想过现在的情形。 蹲在意中人的肩膀上算怎么回事? 连衣服都没有!浑身上下就一块布! ——裹上这块布,还是因为怕你冷。 孟戚有一掌拍断桌子的冲动,他下意识地一动,然后墨鲤就感到胖鼠跺了下爪子。 “别动,会掉下来的。”墨鲤用手虚扶胖鼠。 “……” 药效还在继续发挥作用,孟戚头脑非常清醒,他怀疑大夫根本不是自己的同族,绝对不是另外一只鼠! 否则发现自己变不回来,又没法说话的时候,就应该变回原形,然后用鼠族的方式沟通。 孟戚抬了抬爪子,蹭着下巴。 ……没有蹭到,只蹭到了肉。 脸颊的肉太多,下巴的肉也太多。 孟戚无力地把肉推开,终于蹭到了下巴,原本只是个摸下巴的思考动作,现在做出来却这么艰难。他眯着眼睛回忆自己在水盆里看到的倒影,不是粮仓或者百姓家常见的老鼠,是北边草原上的物种,也就是他曾经饲养过的沙鼠。 脑袋太大,身体太圆,根本跑不过猫! 自诩武林高手,轻功绝顶的孟国师陷入了深思。 按理说他的记忆虽有缺失,但也不至于连自己是人是妖都忘了呀。这些年他时而清醒,时而发病,也没有一次变回原形。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抚弄着爱宠,小心翼翼喂食沙鼠菜叶的景象。 那只沙鼠最初很瘦,他慢慢才养成了圆嘟嘟的体型,经常把它放在怀里。 孟戚也千真万确地记得爱宠的尸体躺在泥土里的模样,一向柔软的躯体变得冰冷僵硬,灵活刨动的爪子怎么拨弄都不会动。 后来呢? 孟戚的记忆一片空白,他发狂了,恨不得杀死所有人。 他懊悔自己为何要出门,可是想不起来前面的事,也想不到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