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原本只打算今夜出来看看情况,没有想到今天就能进山。 片刻后,她叹了口气,抓着玉清剑走了上去。 应该带上绒毛兔子的。云乘月不无懊恼地想,这样如果发生什么意外,她好歹可以把兔子的胡须扯下来泄愤。 她走了进去。 “绳索”悄无声息地合上,宛若从未开启。 …… 时间且往回一些。此时云乘月刚才离开。 屋内灯火不亮。夕阳隐去多时,三月的夜晚便被清冷侵袭。一只苍白的、宛若雕琢的手伸出窗外,轻轻拉下了支起的纱窗。 无光的黑暗并不影响他的视觉。黑衣青年盯了一眼睡得很香的小麒麟,心想云乘月不带它一起的原因,大概就和他总是愿意瞒着她做事一样——不要让她涉险。他面无表情地想完,随手抓起小麒麟,将把它扔进了帝陵中。 接着,他又瞥了一眼桌上放置的绒毛黑兔,动作顿了顿。 “朕不能进去那里。”他面无表情地说。 绒毛兔子静默不语。 “进去自然不成问题,但朕还有要事须办。” 绒毛兔子翘着它那略带奸诈的三瓣嘴,依旧一言不发。 “何况朕不想再过多扰乱她的道路!”他略略提高了声音,好似愤怒。 绒毛兔子耷拉着长长的、软塌塌的耳朵。 他用力转身,不想再看这只让人心烦的兔子。 云乘月离开了,他又想了一遍这件事。她渐渐走向了那个正常的生者的世界,也会渐渐找到属于她的道路。所以……他该做些什么? 他分神了一刻,继而抬起双手。自然是做他该做的事。他冷冷地对自己说。 于是,隐秘的法阵在他脚下蔓延,每一道痕迹都是流动的黑色锁链。他站在中心,张开双臂,如同展开谕旨那般展开了无数纠缠的锁链;它们流动着构筑为四个大字—— ——法天象地。 这是他的书文,是他千年前得道飞仙时的天启,是世上第一句“法天象地”。从此往后,所有使用这四字书文的修士,都不得不为他展开一道窗口,让他看见他们的言行、修为,乃至内在的品性。更何况那个人用的还是本就属于他的书文。 所以,千万不要随意写出大修士的飞仙书文。飞仙书文,又叫道级书文。何谓道?那是超越凡人认知的视野。 可笑在于,他的过往早已被人为抹去,以至于无人知道这一点——不要随意写出别人的道级书文。 当初他带着怨气苏醒,空有满心狰狞,其实并不确定谁是最凶狠的背叛者也是最阴险的主谋?十三州,十三个追随者,谁是忠臣谁是奸佞,谁是主犯谁是从犯? “封氏已死,洛氏既诛。北部四州皆为忠良镇守。西南江氏袖手旁观。剩下唯有庄、李、班三家,可笑还有朕的母族薛氏,竟也逃不过嫌疑。可究竟谁是主谋?朕始终找不到你。” 直到那个人使用了他的书文。 直到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