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浇愁,那是弱者逃避的做法。 可他此刻竟鬼使?神差地一杯接一杯。 宿醉一夜。 似乎这样就能忘记元妤仪说过的话。 谢洵自?然?也不会把这些事全?部告诉元妤仪,只将他想要?将计就计的想法和?会有增兵一事转告给她。 元妤仪思忖片刻,自?然?同意。 从这局棋最后的结果看来?,逆党的每一步都在谢洵预料之?中?。 倘若这是最后的夫妻时光,元妤仪愿意再放纵一次,去活,去爱,珍之?重之?。 迈过心里的第一道坎,她和?谢洵的相处渐渐也松动些许,有了几分刚成婚时在公主?府时的影子。 而跟随的侍卫和?国公府暗卫见二人感情甚笃,驸马又?运筹帷幄,对他的态度也带了几分真心实?意的恭敬。 — 第六日,一行人赶至兖州城。 同行的吴佑承因挂念寡母恩师,早在前一日便得了靖阳公主?的准许,提前纵马离去。 炙热的日光晃的人眼前发昏,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,一行人都默契地保持着?沉默。 元妤仪掀开车帘,凝视着?周围,心中?更是百感交集。 离兖州城越近,队伍的氛围便愈发沉重。 原本应当肥沃湿润的土地迸裂,爆出道道干枯的痕迹,河道同样干涸,寸草不生,沿路的树皮甚至被人扒下一层。 千里无禾,饿殍遍野。 邸报上所呈奏的内容,句句属实?。 元妤仪用手撑着?布帘,正撞上稀疏人群中?一个瘦弱脏乱的小女孩,她的脸颊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,唯有漆黑眼珠仍在转动。 小女孩无力地躺在母亲怀中?,幼猫似的艰难喘气,而她同样瘦弱的母亲连眼泪都哭不出来?,最后竟生生咬破自?己的指尖给女儿喂血。 元妤仪眼眶微热,手指紧紧地扣住木框,忽然?眼前的景象被另一人挡住。 谢洵骑马挡住她的目光,也看见了她眼中?的悲悯,只是轻声道:“天灾无情,殿下保重身子。” 元妤仪直直地盯着?他,拿出马车匣子里的几个食盒,“我这儿还有剩下的吃食。” 她的话音刚落,不远处便响起?一道微弱沙哑的哭声,方才喂血的母亲面色灰败,已然?昏过去,瘦弱的小女孩趴在女人的身上,无力地哭嚎着?。 元妤仪再也看不下去,弯腰走出马车,手上还提着?水囊。 谢洵明白她的坚定,对着?身后的侍卫们沉声道:“规整灾民,分发干粮。” 侍卫们早就看的不忍,如?今得了命令,立即有条不紊地行动起?来?,解下马上的米粮包袱。 季浓遥遥望见元妤仪下车的身影,又?瞥到谢洵眸中?的提醒,心中?了然?,微一颔首。 灾民们见这支队伍停下来?,还有解开的粮食,几乎一拥而上,争抢着?往前跑来?。 卫疏见状忙上前劝道:“诸位别急,人人都有!别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