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体略微前倾,锁住男孩的视线,“说说看,或许我能帮你。” “帮我?” “对。” 温和的声音在室内回响,柜台后现出成排木屉,屉上雕纹如水波流动,闪烁微光。光芒稍纵即逝,木屉很快恢复成原有模样,再不见半点生动。 “你怀有何怨,要寻谁报仇?”颜珋起身走到男孩面前,单手扣住他的后脑,微微俯下身体,声音比平时稍显低沉,如甘甜的糖浆滑过男孩耳畔。 “你真能帮我?” “我能。”颜珋的声音更低,带着安抚鬼魂的力量。 被他的力量牵引,受怨气驱使,男孩终于道出他的故事。 “我有记忆以来,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。大多数时间,父亲只是个陌生的符号……”男孩声音沙哑,随着他的讲述,周身黑气聚集,却意外的没有攻击xing,更像是一层铠甲,一层保护罩,将他牢牢护在其中。 “小学时还好,从初中开始,我见到父亲的次数变得屈指可数。但我不想他,不想见到他,每次他回来,我妈都会受伤。初二那年,我亲眼见到我爸……他不配我叫爸!那个男人,将我妈打得起不了身。” “我想报警,我妈不让,她连医院都不敢去……“ “等到高一,他又把我妈打得昏迷。这一次警察来了,最后的结果,那男人只是受到警告。家庭纠纷,人都昏迷了,肋骨断了三根,结论是家庭纠纷!” “邻居收了好处,没人愿意出面作证。” “当时我外婆还活着,她不管自己的女儿,也帮那男人说话!” 男孩越说越是愤怒,表情扭曲,怨气涌动,一条条黑线盘旋jiāo织,形似一张大网。 颜珋扫过一眼,仅是敲了敲手指,客栈内即有透明屏障升起,将黑气囿于男孩周身,不使其溢出门外。 “一年又一年,一次又一次,我劝我妈离婚,我和她说,生活难不要紧,我不考大学了,等我十八就去打工,我赚钱,我长大了,我能养家,我能孝顺她,我们离开那个男人,离得远远的……” 男孩垂下头,双手攥紧,牙齿用力,脸上爬满黑红的血线,一直延伸到脖颈,没入领口,状似块块龟裂。 “我妈被我说动,下定决心,我们已经要走了,那个男人又回来,还带着那个女人,欺辱我妈,耀武扬威!” “我杀了他,杀了他!” “一刀又一刀,破布一样。” “我不害怕,不后悔,只有痛快,痛快!” “那个女人本来也跑不了,可是有人听到动静,报警,警察来了……” “我妈说是她做的,她让我快跑……那个女人没死,还把孩子生下来……我家的一切都成了她的……” 说到后来,男孩渐渐有些语无lun次,开始不断重复“要杀了她,一定要杀了她”。 “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?”颜珋打断他的话,询问道。 “死,对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