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静下来了。 抛开方才一时的激动,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董参将。 孔凤成知晓, 此次跟随皇上亲征的几个参将里头,有李家的人,应当也有越王的人……怀了其它心思的,不止董参将一人。可为何独独只有他一人归来? 但董参将胆敢这样上报, 便说明他笃定皇上已经身亡了…… 一时间,所有的思绪都打了结。 孔凤成禁不住皱了下眉。 “董参将, 此事可不敢……可不敢谎报!你可知你在说什么?”有人厉声喝道。 董参将这才抹了一把脸, 缓缓抬起头来, 对上众人审视的目光:“属下愿以命相赌, 绝无半句虚言!” 室内一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。 董参将不着痕迹地轻轻松了口气。他最怕的便是,回到京中来,这番说辞瞒不过跟前的这些人。可仔细想想,若是皇上没了,说辞真假倒也没人计较了。董参将想到此处,方才觉得肩上的压力轻了些。 打破死寂的是一个小跑而来的官员,他到了门外, 并不踏进门,也不等着气喘匀,便道:“边城来消息了……急报!” “我们都已经知晓了。”孔凤成沉声道。 那官员呆了下,道:“可……可边城士兵方才到了城门口啊……” “来人如何说?”这次出声的却是李家人。 官员咽了咽口水,道:“来人说,说边城大捷……” 董参将猛地抬起了头:“哪门子的大捷?” 一屋子的人也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。 他们瞧了瞧董参将,又瞧了瞧那官员。 “那人可有信物?” “有……有腰牌。” 董参将皱起眉:“腰牌算不得什么。只怕有人假传捷讯……” 一时谁也没有应和董参将这番话。 眼下既然出了这样的变故,那便说明其中有一人在说谎。他们都是老狐狸了,又哪里肯在这样的时候轻易表态,就这么站了队呢? 那官员还站在门外,他拢了拢袖子,战战兢兢地出声道:“是真是假,诸位大人应当比小人看得清楚明白,不若将人直接唤到此处来,一问便知……” “不错。”此时有人应和了。 孔凤成道:“将人带过来罢。” 其余人这也才纷纷出声:“将人带来,先作询问。” 董参将脸色微变。 哪怕他心头知晓此事不可能出差错,但突然出了这样的意外,到底也还是叫他心下忐忑。 他能坐到如今的位置,不过是因着军中没什么人罢了,要真论起多大的本事,他是没有的。 光是办下这桩事,就已经耗费了他极大的勇气和心力了…… 待下了命令,其余人面上已然恢复了平静,这时候谁都不肯再轻易泄露半分情绪了。 就在董参将半跪在地上,腿脚都隐隐发麻的时候,那官员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过来了,士兵身上的盔甲瞧着又脏又旧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