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着,皇帝便感受到了一种刀锋逼近的寒意,京城如今可谓是四面危机。 不过寥寥数语,气氛愈发紧绷。 东侧戏楼的所有人全都噤声不语,唯有下头戏台的几个戏子毫无所觉地唱着,丝竹声似重锤般声声击打在皇帝的心头。 很快,刚刚去给皇后送赏赐的小内侍又“蹬蹬蹬”地踩着楼梯回来了。 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,只觉得气氛有些怪异,瞥了一眼梁铮后,他还是硬着头皮禀道:“皇上,皇后娘娘谢了恩,令奴婢献给皇上一支玉簪作为寿礼。” 小内侍双手捧着一支羊脂白玉簪,呈给了皇帝。 上好的羊脂白玉簪触手温润,簪头的凤首线条婉约,那妩媚的凤目惟妙惟肖。 这玉簪是当年他赠与柳听莲的及笄礼。 也是她及笄后,他向她诉了衷肠,问她愿不愿意等他三年…… 小内侍又道:“娘娘说,她在流云阁等皇上。” 皇帝枯瘦的手指在玉簪上摩挲着,眸光闪烁不定,再抬眼看西侧戏楼的凤座,凤座上空无一人,柳皇后已经不在了。 皇帝心中叹了一声,捏着那支玉簪起了身。 哪怕皇帝没说,群臣也知道皇帝这是要去见皇后了。 对此,群臣早就见怪不怪。 皇帝对这位继后一向偏宠,有几次曾经因为皇后凤体不适,皇帝就在金銮殿上匆匆而去,临时散了朝。 皇帝一手扶着楼梯的扶手,沿着楼梯慢慢往下走,就听身后顾非池淡淡道:“并州布政使王思成的独子王澜之死在了乾元九年。” “当年王澜之不过十七岁,是四皇子的贴身侍卫,跟着四皇子押送漕银到京城。” “但是,漕银在青州遭劫。” 皇帝脚步一顿,身子微僵,停在了楼梯中段,却没有回头。 后头顾非池还在不疾不徐地说着:“我给了王思成一本账册。” “他说,会誓死效忠……” 顿了顿后,他才吐出最后两个字:“大景。” 瞬间,东侧戏楼的群臣们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。 乾元九年的漕银案曾轰动一时,距今也有二十几年了,在场的一些两朝老臣是知道这桩案子的,也有一部分三四十岁的官员也曾听说过这件事。 此时这些官员咀嚼着顾非池这番明显意味深长、意有所指的话,不由面面相觑。 气氛一时凝滞。 皇帝在楼梯上停留了一阵后,就一言不发地继续往下走去,耳边还能听到后方众人发出的细碎声响,“漕银”、“四皇子”、“莫非”等等的词断断续续飘入耳中。 他走得一步比一步慢,心道:那本账册竟然到了顾非池手里。 皇帝知道有这样一本账册,在他登基前,就叮嘱柳汌毁掉了。 上回,从皇后话里透出的意思,他就猜到柳汌怕是违背了他的旨意。 皇帝慢慢地走出了天音阁,对那些投诸在他身上的目光浑不在意,一直穿过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