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燕思空与陈霂坐于马上,面对而立,沉闷而诡吊的气息在彼此之间流淌。 “先生后悔过吗?”陈霂突然问道。 燕思空笑了:“你指哪一桩?” “与我有关的。”陈霂静静看着燕思空的眼眸,“可后悔教我,可后悔助我,可后悔背叛我。” “我这辈子想要后悔的事太多了,但后悔亦于事无补,所以我便决定什么都不后悔。” “人当真能无悔吗?”陈霂嘲弄道,“我猜你定是很后悔,不远千里去云南助我这个废太子,如今你心爱的狼王,要把你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让给我了。” 燕思空抬头看着天,此时是春日的午后,凉风徐徐,天高云淡,他道,“你安chā的内jiān泄露了封野的行军路线,他中伏那一天,我夜观星象,有紫气微茫于西南,我以为是封野,如今看来,是你啊。” 陈霂没有说话。 “冥冥之中,一切皆有定数。”燕思空平静地说,“若我当时不扶植你,封野起兵名不正言不顺,必遭藩王围剿,你们是互相成就。” “如果没有他就好了。”陈霂攥紧了马鞭,“如果没有封野,你便会全心全意为我。你我曾约定,我做皇帝,你做宰辅,复兴大晟江山,你可还记得?” “我什么都不曾忘过。”燕思空道,“我也曾真心希望你当皇帝,可惜我早该看清,你并非能任人摆布的傀儡。” “封野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。”陈霂yin沉地笑着,“但至少现在,我把皇位从他手里抢了回来。” “希望你得到了你想要的,还能记得我曾经对你的教诲,记得如何为君,如何用人,如何治国,如何安民。”燕思空沉声道,“要多听沈大人的谏言,他是真正的社稷之臣。” “你可知我年少时,没有一天不幻想做皇帝,只有贵为天子,才能让人不敢再欺辱我母子二人。”回想起不堪地过往,陈霂眼中难掩恨意,“父皇不愿意我做皇帝,很多人都不愿意我做皇帝,我便想,有朝一日我定要做皇帝,还要做永为后世赞颂的圣主明君,我要让天下人、让后人,都看到,我陈霂,天生就是帝王之才!”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:“好,我会在北境看着你,看着你为百姓带来太平盛世,可如若有一天,你也变成了一个沉迷声色、宠信jiān佞的昏君,那你的下场,未必比你父皇好。” 陈霂看着燕思空的眼睛jiāo织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,他微微一笑:“先生,你知道这世上,我最恨的人是谁吗?” 燕思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 “不是父皇,不是封野,是你。”陈霂的嘴唇轻颤着,“当你,一把火烧了我的粮草时,当你在我和封野之间,总毫不犹豫选他时……母妃死后,你曾是这世上我最喜欢、最信任的人,于是我最恨你。” “所以,你要用我弟弟报复我吗?”燕思空寒声道,“你可知你胆敢对他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