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,是谁都不见的,只二爷去了,却甚有话讲,净说些因果报应的话头,我们也听不懂。二爷从前最厌僧道,说皆是哄骗世上的俗人的,如今不知怎么了,整天捧着些佛经看呢。” 宝钗心里沉了下去,想了想,也无可奈何,便先到袭人这边来看她。袭人正一个人默默守着孤灯坐着,见宝钗进来,不待宝钗说话,便跪下磕头道:“二nǎinǎi,我辜负了太太,辜负了二nǎinǎi,你们的恩情,容我来世再报吧。”宝钗心中酸楚,一把拉她起来,流泪说道:“何必这样说,是宝玉辜负了你的心。”袭人也哭了,道:“我并不敢这样抱怨,也没有我抱怨的余地,只是想着既然二爷厌了我,我便不在他眼前招厌。老太太最疼二爷,二爷对老太太也是一片孝心,我便将着无用之身去服侍老太太,也就算是替二爷尽了孝。我想了很久,这不是我最好的归宿吗?” 宝钗还未答话,就听门外有人说道:“善哉,善哉,你有此用心,已经是归于清净正道,得大圆满了。”原来正是宝玉,他在园里栊翠庵与惜春谈论佛法多时,天黑时惜春要念晚课,他才辞出来,一回来就听见了袭人的话,心中不觉伤感,只是感叹,便对袭人说道:“既如此说,我便去求太太,打发你去老太太那边,当真是替我们尽了孝道,我真是要感谢你的。”说着就朝着袭人打了个躬。宝钗见他行为疯癫,言语荒诞,不禁深为忧虑,然而这些日子,她也知道宝玉是个不听劝的,也就不多说什么。 袭人离去一事遂定。第二日一早,与众姊妹作别,连那秋纹和五儿虽平日有些隔阂的,此时也都哭了,宝玉独笑嘻嘻的,看着袭人抱着小包袱郁郁离去,宝钗亲自送她到贾母这边。从此袭人就悉心服侍贾母,一如往日对待宝玉,每日忙碌cāo劳,倒将愁绪放下了好多。 随着天气转暖,贾母身体也渐渐康复,鸳鸯的惨死在贾府诸人心上留下了或深或浅的伤痕,然而活着的人终究还是要活下去的,时间便让人们渐渐把这个不幸的女孩儿淡忘,“亲戚或余悲,他人亦已歌”,何况鸳鸯父母早亡,只有哥哥嫂子,也并不把她放在心上,竟像是这个人从不存在过一样了。 春末时,最后一场桃花汛顺利通过黄河河道,今年天幸雨水虽多,却分散得开,加上贾琮带着殷继东等属官,上下筹划,亲临堤岸督查,总算是侥幸保住了大堤,沿河而下,黄河没有决口,十几年以来,还是第一次,消息传到京里,圣上龙颜大悦,立时将贾琮的河道总督给履正,只是品级压为从二品,也是留着后头进步的余地。随后就降下了令贾琮回京述职的圣旨,听到消息,贾府阖家欢喜,前些日郁郁的气氛随之一扫而空。 贾琏在内务府也经手了几件差事,上官对他很是栽培,他知道自然有家族和弟弟的功劳,还有林家的照顾提拔,因为林嘉蕤此时已经主持内阁,成为林相,与贾雨村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