纹又一次无理取闹的时候,快刀斩乱麻地把她给打发回家去了。秋纹是贾府的家生奴才,家中父母原本也小有积蓄,见贾府败了,便求了王夫人,一家人都放了出去,自买了个铺子营生,也还算小康。秋纹一出去,自然是另去谋取良聘,她已知宝玉指望不上了,便趁着年轻闹着出去,却不道竟如此容易,反而生出些不甘,走之前哭哭啼啼,宝玉只洋洋不睬,倒是宝钗不忍心,从自己的体己中赏了她些银两,秋纹之事才算消停了。 然而宝玉光是想着要支撑门户,实行起来谈何容易,他是手不能提篮,肩不会挑担,竟是一无是处的人。每日茫然地出去找从前的朋友,那些人多是酒肉朋友,他如今穷了,谁肯兜揽,便是够义气的,却又比他还穷,出去两次,反而花了冤枉钱,宝玉只得又闷在了家里。如今他别无消遣,便开始借酒浇愁。 吃饭总是不用愁的,酒钱似乎也总是有的,宝玉从来不知道买米买酒的钱是从哪里来的,他还没有学会去想这些事,直到有一天宿醉醒来,已经是晌午,他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,正想要唤人进来伺候,却听到帘外莺儿正跟麝月说话:“麝月姐姐,二nǎinǎi吩咐把这个拿去给茗烟,让他换些米来,记得再去春和楼给二爷卖一瓶莲花白。” 麝月答应一声正要出去,宝玉叫道:“麝月,进来。”麝月连忙答应一声进来,笑道:“二爷醒了,我这就去端来醒酒汤,一早二nǎinǎi就热在那里了,说等着二爷醒了就喝才好。”宝玉扶着头,头疼yu裂,他却硬撑着问道:“你手里拿着什么?”麝月闻言不解,便把手中的东西给宝玉看,宝玉看时,却是一个珐琅嵌绿松石的梅花粉盒,揭开来,里面还有半盒子茉莉粉。宝玉心中一痛,说道:“这茉莉粉是好容易配得的,用了多少上等好料,才淘澄出这么一盒,还好用呢,别卖了,留着使吧。” 麝月迟疑地答应一声,却没有就去,讷讷说道:“二nǎinǎi那里大约没有别的好卖的了,那些穿戴不着的衣服首饰,早已经当的当,卖的卖,如今都是卖这些正在使着的东西。” 那莺儿却在外面听见,便进来朝麝月使个眼色,然后笑道:“二爷也别心疼,这个粉盒已经用旧了,横竖卖不了几个钱,要不我拿过去,跟二nǎinǎi说说,换个不常使的东西……” 宝玉已经起身穿上鞋子,也不梳洗,也不吃饭,只说了一句:“我说不让卖,就不许卖,我自去寻些钱来……”这样说着便匆匆出门去了。莺儿担心,连忙跑去回宝钗,宝钗吩咐让茗烟跟着,等莺儿跟茗烟说了,茗烟再追出来时,哪里还有宝玉的影子? 原来宝玉这天是来到了宗学胡同,这里他有个相识,曾经说宗学里要找一个教画的先生,可以推荐他到宗学里教授宗室子弟画画,宝玉想这个自己倒是也会图画两笔写意画,便托他设法。那人虽应承下来了,却一直没有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