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其余几个官员无不面色惨白,“不可能吧,不是都说喻摄政贪婪好财,对真金白银来者不拒吗?” “就是,喻行舟前些年揽权纳贿的事,朝野上下谁不知道?难道陈兄愿意奉出全部家财,那位都看不上吗?” “如果连陈兄都无计可施,那我们怎么办?等死吗?” “明明前几年京州清田的时候,喻行舟也收了不少钱财,怎么现在知道明哲保身了?还是说他仗着有个妹妹当了贵妃,还有龙嗣,就可以彻底高枕无忧了?” 陈玖听着几人如无头苍蝇般的控诉,看着手里一封从淮州陈家寄过来的书信,不禁悲从中来。 最后狠狠将书信揉成一团,猛地往嘴里灌下一口酒。 “够了!”陈玖惨笑一声,道,“想必诸位也收到家族来的信了吧?事已至此,各位做好最坏的打算吧。” 一人颤声道:“陈兄,难道真的别无他法了吗?” 这些时日以来,一连串的噩耗不断地朝他们这些淮州系官员涌来,朝中更是压抑着一片风雨欲来之兆。 从最初的钱庄改革,科举改革,到清田令,从文人报社舆论争斗,宫闱私通丑闻,到官绅一体纳税试点,最后到如今一连串骤然爆发的大案。 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,不知从何时起,隐隐约约套上了他们这些淮州系官员的脖子。 现在,这张网一点点收紧,勒得他们越来越无法呼吸,背后就是万丈悬崖,退半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。 从前,他们背靠世家的大树,从读书到科举再到做官,无数亲眷、师生、同乡、旧友的关系网托着他们一步一步往上爬。 而今,到了连这些庞大的家族也有覆灭之危时,他们这些小卒子立刻就成了可以被推出来牺牲的祭品。 陈玖将家族书信一点点放在烛火上点燃,自嘲道:“真是成也家族,败也家族啊……” ※※※ 时已入秋,最后一丝暑气还企图盘踞天空苟延残喘。 远方的天际隐隐压来一线暗色阴云,暴风雨前的湿热在空气中黏黏腻腻,阴魂不散。 皇宫,紫极大殿。 萧青冥一身玄色龙袍刚踏入大殿,殿中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起来。 喻行舟身穿枣红色的摄政官服,手持玉色笏板,施施然立在百官之首的位置,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,与萧青冥对视的目光一错而过。 “有事早奏,无事退朝——”在书盛的唱喏声里,一个御史迈出一步。 他高高举起笏板,扬声道:“陛下,臣弹劾刑部侍郎陈玖,对淮州严重溺婴和女婴买卖案涉案官员知情不报,徇私庇护,欺上瞒下,请陛下彻查,以正视听。” “臣弹劾淮州湖安县知县……” “臣弹劾淮宁府知府……” 殿中一众大臣早已风闻此事,精神一振,彼时对视,该来的果然来了。 谁知,本该立刻脱下乌纱帽跪下戴罪的陈玖,却面不改色地站出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