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在乎金钱,不在乎物质,不在乎胜利也不在乎荣耀,没有重要的人,也没有挂念的事,这将她塑造成一个坚不可摧的战士,然而却很难称得上是一个成功的人。尤其是在她身边的每一位同伴都怀有着强烈动机生存下去的时候,作为领袖,作为带头的人,她却没有任何目标。
比较起来,不知道她与自己的人生哪一个更为嘲讽。
好歹也算是个领主,洛根看着她衣物上的补丁,顿觉十分碍眼,无眠要塞的那个总管看上去是个人物,不至于连领主的衣食住行都管不好,八成是她故意的。
“看什么?”
她一点儿也不客气,径直拉开床边的样子,坐了下来。
洛根指了指凯丽安的裙摆:“你知道这样会让你的下人非常难堪吧?”
“他们难堪不难堪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收回上言,她活着也不是没有目标,恶心别人这种事虽然下作,但足够她拿来当生存的动力。洛根无可奈何地揉了揉额角,沉默片刻后开口:“玛瑞克刚把渥伦给我的时候,我一直不肯住进城堡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觉得住进去之后,就与那些生吃人肉的贵族没有区别。”
“你的确和他们没有区别。”
“……”
凯丽安扬起一个胜利的笑容:“向你学习,不用客气。”
洛根冷冷看了她一眼,没接茬,而是继续说道:“然后西莉亚身体力行的告诉我,这样的作为毫无意义。”
“西莉亚,那是你的妻子。”
“那个时候还不是。”
“你想说明什么?”
“特立独行无法把习惯的一切带回来。”况且,她已经丢掉了婚服和婚戒,洛根看不到留着这身破旧的衣衫有什么价值,“既然你不怀念,就别拿这些东西折磨他人。”
只是凯丽安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意思,她上上下下审视洛根一番,脸上的笑容仍然未变:“这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。”
他知道她的意思。
住进渥伦城堡的新任公爵,最终成为了差点毁掉费雷登的叛徒。昔日的洛根有多不齿贵族之间的阴谋诡计,为了费雷登他便使出了多少。他的确没资格劝说她让步,可正因一步一步走过来,洛根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事实。
即便凯丽安再怎么抗拒英雄的名声和领主的头衔,然而这些桂冠加在身上,无法摆脱又重如千斤。成为自己憎恨之人这的确很可怕,可是这样的过程,谁也无法避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