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哥哥很可能还活着!”杜云安说出‘可能’二字时声音发颤,“必然是他察觉到什么,不然他不会主动落水。”
宋辰点点头,有些刮目相看,他从与那行镖师口中知道详情时,第一个念头也是这个。倒是那些同行的人信里说的都没用,他们都以为杜仲是舍生取义,为了护镖而甘愿赔命——宋辰从小因胎记招人不待见,幸而入师门起就被杜仲护到羽翼下,与杜仲相处时间比爹娘还长,他最了解师兄,师兄心有牵挂又性情机变,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会放弃。
一船镖师,除了杜师兄外,虽重伤了不少,可都还活着,这说明什么,说明远不到与贼人同归于尽的境地——
“……宋师兄说镖物未失,其余师兄也都无性命之忧?”杜云安盯着他,轻声道:“那些贼人的目的不是镖物,而是我哥哥。”
声虽轻,却笃定。
“我也这般猜测。镖头们说杜师兄与贼首落水后,他们满腔愤恨杀红了眼,剩下的贼人见劫镖难成,纷纷跳水求生。镖头们清点人口,发现自己这边除杜师兄外重伤七人,水贼死了四个……我想这些人恐怕不是水贼,为的也不是那价值三千两的镖物,而是为害师兄的套子。”
没错,付出了四条人命,却空手而回,深想一下就不太合理。杜云安心想,若是换了自己,已经付出这么多,对方也伤了多人,那自己豁出命去也得把镖物抢到手!折本的买卖那些把脑袋挂腰上的水贼会做吗?必然不能。
“哥哥不是照管直隶的水镖吗,怎么会跑去江南水道?”这是杜云安最疑惑的。
宋辰的脸沉了沉,那条胎记也跟着微微扭曲,反比真刀疤还吓人:“我怀疑这次的事情有镖局里别个师兄的手段,师傅他老人家看好宋师兄,早有别人不满,这次的送镖就是为设局害人——师兄是接手了镖局直隶水上的买卖,可在走镖这行当里,并不能都按镖局划出的范围,有时还得看托镖人的主意。”
“这次就是一位熟客的买卖,他是直隶一带有名的掮客,与师兄相熟,专定了师兄来走镖。这刘掮客我已问过,这趟买卖是他替一位盐商老爷牵的线,明面上的事情查不出什么来。”师兄突然遇险,贼人要杀他,船上的师兄弟里许也混了同谋,那就只能跳水求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