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得可真?” 焉瞳连连点头,“奴才知此事重大,不敢向人透露分毫,暗中留意何公公的行止,便在一个夜晚,悄悄跟随何公公至御花园,亲眼看见他与东宫的李公公暗中交接。李公公交予何公公一个青瓷药瓶,并金铤数枚,被何公公收入怀中。” 这小内监事无巨细地将那晚所见场景,一五一十说给簪缨。 簪缨听得心中波澜迭起,沉默许久,忽而虎着脸一拍桌案,“大胆!你竟敢窥伺御前,凭着红口白牙便敢胡乱攀污东宫,可知是死罪!” 她天生一张娇丽讨喜的长相,加上声音侬软,这一瞪眼并不骇人,反而有种奶糯糯的凶。 然而焉瞳从心里敬重簪缨,闻言一怔,继而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,比手指天道: “小娘子信我,奴才之言句句属实!便是这会儿派人去搜何公公的屋子,必定能缴获奴才所言之物。奴才……奴才是猜测此事对小娘子或许有用,这才来告,奴才只想报恩……” 这年轻得与簪缨差不了几岁的小内监说到最后,急得想哭,逼出来一句,“小娘子若不信,奴才愿以死明志!” 簪缨对上那双过于明亮而诚挚的瞳眸,审视片刻,轻轻吐出一口气,暗自点头。 “我知道了。” 她之前怎么会对李景焕的猜测产生动摇呢,他非但知道皇帝不能服用丹药,而且竟胆大包天到,暗中收买御前内侍替换丹药! 要知天子之心,最是多疑,皇帝多年来器重与宠爱李景焕是一回事,但若知道李景焕暗中换了他的药,试想,太子手眼通天到这地步,今日能换药,明日便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药,卧榻之侧,皇帝岂能容忍? 这真是打瞌睡便有人送枕头来啊。 簪缨神采奕奕地看向焉瞳,和软道:“你起来吧,难为你肯冒险。此事,原公公知道吗?” 焉瞳爬起来摇头,“奴才一个人也不敢告诉。” 簪缨微笑,“那你也不该来告诉我呀。” 焉瞳又是一愣,才平复的清秀眉眼又急得努了起来,正待表忠,便听眼前的女公子不紧不慢道:“你该找个好时机,透露给平嫔娘娘,那位急于为儿子铺路的主儿,应当很乐意替陛下分忧。” 焉瞳呆立片刻,恍然明白过来,连忙道:“是,谨遵小娘子吩咐!” 看他一副拾到了金子般的忍笑样子,竟像是能为簪缨出一分力而开心不已。 饶是簪缨离宫后,对那座宫城里的人全无好感,此刻也不由得心软,轻问:“我当初不过举手之劳,值得你如此冒险帮我?” 焉瞳扬起唇角,第一次在小娘子面前挺直脊背,认真道:“小娘子也许是顺手为之,可奴才自那日之后的命,却是因小娘子而活的。奴才不识得几个字,只知受了恩要图报。奴才没有别的本事,小娘子有令,但请吩咐。” 簪缨点头,派人送他离开。 焉瞳离去后,簪缨理了理心神,转头问春堇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