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知晚风高高地扬起了她的披风,少女系在身后的长发一抛一落随着身形起舞,宛如一条流动的柔滑元锦。 山上之人的嘴唇动了动,相隔甚远,听不到声音,仿佛是说不要跑。 而后他劲利地一抖马辔,直从陡峭山坡俯冲而下,迎向那跑得不管不顾的女孩。 白裙上山陂。 白马下高冈。 相距还有三丈有余时,穿甲的男人压腰在飞驰快马上跃落地面,马停人未停,抛弓朝着簪缨步履稳健地走来。 心情激动的小女娘估错距离,一时刹不住脚,向前兜头扑去,啊地一声。 男人张臂稳稳接住她。 温暖的手心按上冰冷铁铠,柔软青丝拂过强悍结实的臂膀。 簪缨呼出一口热气,仰头近看那张脸,眸光璀璨,像夺了满银河的星斗藏在眼底。 男人微微低头,长而浓郁的睫宇落在女孩脸上。 走时犹是夏末,他来不及等她的身体恢复过来,而今已入深秋,方才瞧她那几步跑得又稳又快,当是无碍了吧。 “跑什么。” 第76章 簪缨脸上因跑动泛起绯红的晕泽, 下意识扳住他的手臂,仰头连声问:“小舅舅,仗打完了吗?你受伤没有?” “不, 不对……”李景焕捂着肩头,吃力地凝视这个突然出现在城郊的人, 既疑且惊。 “你不可能回来的……北伐未定, 你此时该在许昌、或新野、无论如何你断不可能此时回京来……” 西山日暮的旷野,昏昧将黑,这个宛从天降的男人一对剑眸却锐利生光。 此人自然正是卫觎, 他侧目乜去一眼,没有理会流血失色的李景焕, 扶稳簪缨站定,溢着漆深光海的眼眸注视她有一会儿。 故意慢声问:“怎么不问我打胜没有?” 簪缨自是相信小舅舅绝不会吃败仗的。 这段时日她零零散散地接收从北边传回的消息,每收一封战报,就让沈阶细致地分析给她听, 每一次, 她都努力让自己听懂得多一些。然而对于一个最初连地图也看不明白的小女娘来说,那些复杂的行军路线地域争夺兵力对阵,簪缨还是难以概其大略。 所知既笼统, 簪缨自然便不知卫觎此时回到建康,意味着多大的反常。 她只觉得小舅舅越慢吞吞的, 越疑心有事瞒她, 二人阔别近两月,她半分疏远都无, 急得来回翻看他的袖管, “到底受伤没有呀!” 可惜卫觎袖口被玄铁护腕紧束, 不是衣冠士族的飘衣大袖, 否则簪缨全然便似一个缠着远游而归的大人翻袖找糖的小孩子。 “打完了。没受伤。” 见她乱乱的,卫觎眼里有些笑影,神情中蕴出一点好耐性。 想抬手为她整理跑散的鬓发,指尖微动,克制住了。 他不露痕迹地退开半步,回避鼻尖那缕钻心的暗香。 男人向破庙方向瞥视一眼,峻丽的眸子微眯,“你心里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