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此事牙根便痒痒,冷笑道,“是傅氏的那位高才傅则安,一路在后头跟着咱们小娘子呢。” 之前出京之时,任氏便见此人尾随在后,后来到了京口,那人进不来军事重地,任氏等只以为他自知没趣走开了。没想到他们坐船离城没多久,傅则安又遥遥地跟上了,他们走水路,傅则安也雇大船随行,他们走陆路,傅则安也弃舟乘车。 小娘子性子安淡,不放在心上,让他们也不必理会。 任氏却还没忘当初傅家是如何对待小娘子的,咽不下这口气,就请随行的北府兵卫去赶人。 结果人家客气托辞,说什么奉了圣上旨意编写《山水经注》,需到处走山访水,并非有意碍眼。 还自觉退后了百步之距,依旧不远不近地追随着。 杜掌柜听罢,捋须沉吟一声。 “听闻那傅氏子一夜白头,在讨檄庾氏一事中又默默出力,现如今又这样,看起来,是追悔了,想要补偿小娘子的 意思。” “呸!小娘子现下越来越好,万事不愁,用得着他补偿吗?” 任氏一想起来就不平,“要不是大司马教训了他,他能良心发现一夜白头?要不是傅家倒了无枝可依,他还会巴巴地往小娘子跟前凑?他那个放在心肝上的好妹妹呢,怎么不管她了,没那个尻川就别吃泻药,有那个本事撞南墙就别回头,早干嘛去了!” 杜掌柜赶了几日路程回来,脸没洗一把,先挨一口啐,心里冤得慌,心道冲我来什么。嘀咕着:“小娘子面前,说话留神些。” 簪缨笑道:“任姊姊说得不错,不必为这种人费口舌。大路朝天,眼不见心不烦就是了。” 她并不大度,还记得在需要这个哥哥的时候,他在她伤口撒的盐。 所以她已没有兄长很久了。 …… 淮南一路,簪缨除了会见唐氏分号的掌柜们,认个脸熟,还添了一个习惯,便是见庙烧香,入殿拜佛。 她也知,北府与唐氏已经找了佛睛黑石很多年,若此物在市井大庙中,不会留到现在独独被她发现。 她只是想亲自走一遍,求个心安。 南朝四百八十寺,簪缨拜得多了,便总想起当初一句话吓疯了释和尚的事,不免有些后悔。 她本不信佛教转世之说,却又无法解释自身重生的缘由。那日释无住只用一眼,便断定她非此世之人,当时簪缨只顾替小舅舅出气,没有深思,过后想来,才背生寒栗,那僧人未必没些道行。 那么她将此人激疯,会不会无意间触怒了神灵。 若神灵生气,会不会不许她找到那枚佛睛黑石。 香烟缭绕的大雄宝殿中,一名红衣女子跪在蒲团上,身姿纤细,低首默念:若有报应,报应在我。卫观白为国为民,俯仰无愧,从未对不起任何人。 女子神色虔诚得动人。 那不是对佛祖的虔诚,她观满殿鎏金佛像,慈悲俯视她的眼眸都是同一人的样子,观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