簪缨心跳如鼓,道:“我……” “将军,娘子,龙大帅求见。”门外侍人忽然禀道。 龙莽推门进来,簪缨只得暂且咽下话头,板正地坐回席子上。 龙莽目光不着痕迹在两人身上扫过,向卫觎一抱手,粗声戛调问:“大司马,我的刀当真使得不对?为何要换轻一分?” 原来他还在为之前被卫觎打下马去耿耿于怀,又是个武痴,问不明白,今夜只怕难以睡了。 卫觎识才,城外上手第一下便知此人不俗,不逊于他帐下第一等猛将,也知乞活军在草野行的是义师之事,未计较他礼数,不吝道出改刀的原理。 见龙莽听得进去,他又多言了几句人体气机发力之道,高屋建瓴,洞隐烛微。 行家一开口,便知有无有,龙莽听得大受裨益,又诚心请教布阵的门道。一来二去,二人所谈内容越发驳杂。 簪缨简直要心焦死了,干等这没眼色的哥哥说完离开,也不见他挪步。 她终于忍不住,在案下轻踢一下卫觎的靴子。 卫觎察觉,睫梢微动,自然地转换语风:“还不知足下贵庚?” 龙莽正侃侃上头,听了随口道:“还不到四十呢,三十有七,正是杀敌壮年。” 他内心深处,仍是有追随大司马上阵的夙愿。 卫觎轻哦一声,“那我家女娘今年几岁?” 龙莽一愣,这才反应过来大司马的意思。他三十七,阿缨十七都不到,他的年龄做人家父辈都绰绰有余,大司马这是拐着弯不认此事呢。 可龙莽好不容易认了个妹子,也不能撒手,装听不懂,冲簪缨挤了下眉,打个哈哈告辞溜了。 打发走了人,卫觎转过头,“到底怎么了?” 从前她绝不会做碰他鞋尖这样的小动作。 “我喜欢上一个人。” 簪缨一鼓作气道。 卫觎刻意控制的呼吸霎那乱了。 他对上那双坦荡的眼睛,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,心头拧劲,一瞬百转:是檀依?檀顺?沈阶?总不能是龙莽…… “我喜欢上一个没有血缘的长辈,我想把他从亲人变成我的情郎。我此生非他不可了。”簪缨说。 当真吐露出来的时候,她心里反而平静了,眼中光采明靓,没有胆怯,“小舅舅,你说过,会支持我的。” 一弹指顷,卫觎脑筋是空白的。 待思绪回笼,他丹田如煎,神色阴翳,捏掌压在膝前轻抖半晌,终底压不住眼底晕出的血赤,捉住簪缨一只手臂。 “你和姓龙的才认识多久,不是要结义,怎就是情郎了?他、哪里让你这么喜欢……” 他前扑的姿势如兽豹,声音更似。 簪缨呆呆地看着她的小舅舅,良久。 她从那座尼姑庵出来的那日,心意便明了了,便开始设想小舅舅听到她的表白后,会是什么反应。她的心情,既忐忑又酸甜如蜜。 可簪缨独独没想过,她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,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