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城君臣只知簪缨杀将,尚不知卫觎已潜装入豫,为谁能既任豫州刺史争论不休。 李豫听他们当着他的面,公然争权,心力交瘁地咳嗽一声,殿中为之一静。 李豫疲惫地摆摆手,“此事再议。” …… 卫觎一来,便接手了蒙城的军防与政务琐事。 簪缨肩负多日的担子陡然一轻,不用再日夜绷紧心弦,反而闲下来。 不过这也意味着自那晚之后,她见不到大忙人小舅舅,总疑心他在躲自己。 这一日,簪缨正无事,接到了京都来的旨意。御前内官骑快马亲自来宣旨,言傅则安假传圣旨,有负皇恩,着令鸩杀。 簪缨看着内官身后随侍端着的那杯毒酒,目光冰冷。 好一招卸磨杀驴。 她对傅则安没有好感不假,却也笃信,若无皇上的授意,他哪里淘澄来的圣旨。而今皇上权衡轻重,出尔反尔,为了堵住知情者的口,便要杀人。 她淡淡道:“他死了。” 内官明显一愣,“死了?” 正院的一间偏舍,窗子经久失修,射进来的天光晦暗。 傅则安端坐在案前。 书僮得知今日有宫中内宦来,忧心道:“公子,小娘子不会将您交出去吧?” 傅则安默然想,他从前对她做了多少错事?在她孤立无援时熟视无睹,在她退婚后最艰难的时候妄言斥责,还拿她与傅妆雪相比,甚至他从小到大因是功臣之子受到的礼遇追捧,也全是抢了她的。 阿缨就是要他的性命,他何敢二话。 然而傅则安又深知她的心地。 “她不会的。” 房门突被推开,书僮吓得激灵一抖,傅则安抬起头眼,看见沈阶。 “你自然知道女郎柔善,才敢孤注一掷来搏这个同情,不是么?君子九德,某思来想去,还是伪饰二字,最适合你。” 傅则安正衣冠,“可否引我去拜见她?” 沈阶微笑,“好让阁下说我的坏话?” 傅则安淡道:“沈郎君绝非瓶甑小器,必能容量,不是么。” 沈阶转身,“是女郎要见你。” 前庭,内官惊闻傅则安噩耗,追问缘故。 簪缨倒没有耐心了,瞧着新修的指甲信口道:“公公也该听说过,我养的狼咬人,他就是被那么一口咬死的。公公可回宫复命了。” 说着,一匹通体雪白的狼从荒草丛中踱出,雄踞在簪缨脚下,竖耳凝视内官。 内官吓得两腿发软,“那尸体……” “不然公公留下来过年,”簪缨笑意冷诮,“我带公公慢慢去找?” “不、不用了。”内官进城时便见城内甲兵肃然,关卡严明,心说这祖宗他如何惹得起,心突胆颤,便即告辞。 他将走时,簪缨忽又问:“陛下近来身体可好?还在服食丹药吗?” 内官微愣,回道:“劳娘子记挂,陛下老人家日日服食张道长的仙丹”,龙体康健。” 其后内官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