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能坦然侍奉新主,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,王某当真佩服。郎君那响亮的绰号叫什么来着?江左第一伪君子,真是好生恰当不过!” 傅则安捏了下指节。 “府君见笑了。” 他不羞不恼,含笑承当,抬眼望着王承,嘴唇轻碰,吐露一句冰冷的话语:“我病在一身,汝病在灭门。” “你!” 王承不由起身,望着眼前这个平静的年轻人,不知为何,心头隐生惧意。 傅则安捋袖起身,“今日府君之言,某会字句不差转禀给主君。”他迈出阁门前,回首淡道,“毕竟伪君子,罗织告状不是家常便饭吗。” 他便这样离去,留下王承一人惊疑莫定。 王承神思不属地回到府邸,因那灭门二字,当夜辗转反侧,竟不成眠。 说来也巧,就在两日后,龙莽大军先于翼州檀顺与并州谢榆,自长安凯旋归来。 一套威风凛凛的猛兽肩吞铁铠,罩在龙莽悍猛魁梧的身躯上,他腰扣斩马长刀,打马自洛阳西城门的正门而入,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甲兵队伍,招摇过市。 队列末尾,还跟着几匹没精打采的瘦马,马尾上捆绑着十数名领衣衫褴褛之人,面黄肌瘦,脚步踉跄,皆是龙莽攻破陪都长安后,活捉回来的北魏遗臣。 这一幕,引来无数民庶夹道围观。 前一日得知消息的卫觎簪缨二人,备华盖仪仗,已在宫门外的御道上相候。 风尘仆仆的龙莽入阙后远远看见他们,立即下马,握拳抬臂,骑后军伍齐刷刷依令止步。 只见龙莽卸了刀,快步而行,军袍猎猎生风地赶到二人面前,不说旁的,先细细凝视簪缨容颜,嗓音一如既往地粗戛: “近两年不见,阿妹一向可好,可让为兄好想!” “阿兄,我都好!”簪缨声音清脆欢喜,上前把住龙莽双臂,在女郎堆里已算高挑的个子在他面前,立变娇小,喜色溢于言表,“左等右等,终于见阿兄平安凯旋,我真是高兴。” 卫觎等他们兄妹说完话,道:“辛苦了。” “大将军揶揄我,这点儿唾手可得的战绩比起洛阳攻城战,不过是打牙祭嘛。” 话虽如此,言笑过后,龙莽还是挺身正色向卫觎行一军礼,这个曾经游荡在濉水的匪头子,经过几年的沥血杀战,也磨砺出了一身军伍肃气,把打下长安的过程同大司马简略禀报过一遍。 说罢,他指向队末 :“躲在长安城里的胡儿老臣,有一个算一个,都叫我逮回来了。” 顿了一下,龙莽揉了把鼻子,“就是那北魏的小太子,在城破之前吞金自尽了。我嫌尸体晦气,没带回来。” 听他郁闷的语气,仿佛颇有几分不能活捉匈奴太子的不甘。 卫觎没在意地轻摆手,“一个小儿,无甚紧要。” 当初他父皇拓跋氏冒死将他送往长安,大抵是想留个复国之望,如今看来,此子是刚韧也好,懦弱也罢,总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