怍,“尹家舅父的丧事,恕子婴未能赶去吊唁……你节哀,尹舅父必是愿你余生喜乐顺遂。” 尹真点点头,“你遣人千里送来的赙仪我都收到了,地远事隔,岂是人力能为。” 他如此冷情之人,破天荒低下声宽慰簪缨,“你在山阳所为,我亦有耳闻,只因那时侍疾榻前,没能去探你,幸而你无事。” 这兄妹三人相聚,新识旧事,自然有许多叙话,簪缨便邀二位兄长去她宫中说话。 龙莽望着这娇小女子,说他就不过去了,反正住在宫中,只要这小滑头不故意躲着他,抬头不见低头见。 这几日他被大司马揍——切磋得够呛,本想问一问簪缨,大司马的身体到底是怎样,但尹真在跟前,他便把话头咽了回去。 不过走之前龙莽还是侧身问了句:“和江南那边,到底打不打,什么时候能开战?” 他是个武官,不管那些有的没的,有仗打就满足。 簪缨闻言,弯月般的眼眸捺下几分。 国之兵事,原该慎言,但在力挫北胡,助攻下洛阳又打下长安的义兄面前,簪缨也就如实道: “能不打就不打。还在等荆州的回信,若谢刺史肯借道征蜀,江左以东不攻自溃,会少死很多人。” 这一刻,她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。 龙莽啧一声,挥挥手走了,出宫去大营巡转一圈。 簪缨回过头,发现尹真正目不转睛地注视她。 “二兄,怎么了?” “没什么。”尹真敛低眉宇,就是觉得……你也许真的可以。 他从前在尹家堡便见识过簪缨巧言善辩,临危不乱的风度,当初结盟时,他提出济南尹家只会认她为主,不可让渡他人,也是希望唐子婴能一直保留对青州的掌权。 但直到她说出“会少死很多人”的那一刻,尹真恍然从这年轻女子身上看到一种临镇八方的气度。 尹真想,从古至今还没有女子掌天子印的先例。 饶是簪缨聪颖,也猜不出尹真在打什么哑谜。她不纠结于此,将她的手一牵,“走吧,咱们回宫里说话,寝殿里凉快。” 尹真跟着走出两步,忽道:“你心里还是把我当女人。” 簪缨猝不及防地撒开尹真的手,强自否认:“什么呀!” 尹真听着这声与方才飒朗沉静的女郎迥然不同的娇音,心思难得地神游开去,感慨:大司马真好福气。 金乌西坠之时,一匹骏疾快马自洛水边驰入城门,一骑绝尘地策向宫城。 马后头一骑亲卫紧赶慢赶地追随,觉得今日大将军的马骑得格外凶,他几乎跟不上。 亲卫不由在鞍上颠颠簸簸道:“大将军,莫急促,便是此时回宫也已赶不上同唐娘 子共用晚膳了!” 身披肩吞薄甲的卫觎眉鬓凌厉,闻言扬唇一笑,威凛冷俊的面容蓦地柔情,“多嘴。” 他一心返家,哪怕早一须臾见到她的面也是好的。在经过白马寺时,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