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座中还需要上学的,就只有种师中和宗泽这两位。
两个小朋友手中托着明远赠送的这一份礼物,相互看看,宗泽脸一红,而种师中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。
明远则抱着双臂看着他们两位发笑:难道我会不知道你们有时会错过府学的课程,而“睡过头”就只是借口吗?
“远之,苏子容那里……”
苏轼出声提醒明远。
苏子容就是苏颂。如果没有苏颂干脆地贡献出了他设计的擒纵结构,也就不会有今天众人所用的钟表。
“子瞻公,放心吧!给子容公的那一份,早已随着‘邮递’送往婺州去了。”
明远当然不会忘记这一点。
“对了,还有一些人,最是会对你这些东西感兴趣。”
苏轼想起另一群人,顿时面露狡狯的笑容。
明远略想了想,也狡猾地笑了出来:
“高丽人!”
“对!”
苏轼拊掌大笑。
高级钟表与珠宝行业向来是相辅相成的,这便立时让明远的杭州作坊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。
但这令本地珠宝首饰行业多少生出一些怨言——明远把他们用熟的工匠都“拐跑”了,本地的小珠宝作坊便雇不到合适的人手。
杭州首饰行的行老甚至还找了明远一次,想要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,结果被明远反过来说服:年后会和明远共同建立一座包吃住的“珠宝匠人学校”,专门教导和训练年轻工匠,教会他们一些辨识与处理原材料的基本常识,当然还有基本技能。
这所学校以半年为期,半年结业一次,培养出来的年轻工匠立即可以进入各家作坊。
以往珠宝首饰行业的技艺都是以师徒口口相授来传承的,首饰行行老那里见过这种阵仗,半年就能教出一批徒弟的?
但明远的建议极大程度地解决了首饰行的用工荒。首饰行行老不知被怎么忽悠的,竟昏头昏脑的就同意了明远的建议。
此刻听明远这样一解说,苏轼拈着胡子笑道:“听闻原本两浙土地兼并风气日盛。而远之此举,却似是将原本耕作的农人都吸引到城市中的作坊里来做工……会不会有哪一天,那些买了田的大户会后悔哟!”
明远顿时笑着回:“那当然会!”
“当然会?”
苏轼又险些拈断了一根胡子——大宋说实在的还是以农桑为本,如果所有人都离开土地,那最简单的一个问题:大家都吃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