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我不懂事儿,硬要留下来陪老祖宗不去书院的。大伯母必然生了母亲的气,是我给母亲添麻烦了。我这就去求大伯母,跟她老实的赔错。”
探春原本老实的坐在一边看戏,忽听宝玉此言,心中腹诽:昨儿个还说他回来是为了和她们这几个姐妹相聚,今儿个倒又变成是特意陪老祖宗了。探春暗暗地睃一眼宝玉,心中不大爽快。
好一个嘴巧的宝二爷!
“哪是你的错!”贾母高声道,心疼的拉宝玉入怀,转头生气的跟鸳鸯道,“你去,就说我老婆子亲口请她过来!劳烦她停一停嘴,少嗑那么一会子瓜子,请她屈尊来见一见我!”
鸳鸯忙应声,去了。
王夫人见状,眉眼都舒展开了。这一局还没开场,她已然胜了一半。
邢氏正要预备歇息,忽听鸳鸯来了。见她虽然一进门笑眯眯的,可眼色不大好,邢氏料知出事儿了。
邢氏懒得动弹,直接问:“什么事儿,尽管说吧。”
鸳鸯机灵的瞧了瞧那榻上的黄梨木的矮腿四角桌,果然还有没嗑的瓜子。
邢氏顺着鸳鸯的目光,了然于心。
贾赦才打发走一个上门送礼的同僚,带人提着好茶进来。贾赦瞧见鸳鸯在,笑了笑,问她是不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。
鸳鸯给赦老爷行了礼,迟疑了下,方开口道:“二太太想摆酒给大太太赔罪,老太太听了很高兴,叫我来请人。”
鸳鸯极为聪明,没有学着老太太的原话。那样实话实说只会加深老太太和大房之间的矛盾。鸳鸯是见证了这两年来荣府的改变的,心里佩服着大太太的手段和管家的能力。谁是谁非,她瞧得清楚,可老太太偶有糊涂的时候。她这时候就该起调和矛盾的作用,断不能加大老太太与大房之间的误会。
贾赦听了,可不大信,特意瞧一眼鸳鸯,轻笑一声。
鸳鸯听着这一声冷笑,心里吓得不禁哆嗦一下。
邢氏微微勾起嘴角跟鸳鸯道:“原来她请我的时候,老太太也在场。是不是那小丫鬟回话了?老太太听了之后,才现巴巴的叫你过来催的?”
鸳鸯迟疑的点头,称“是”。
邢氏又笑了,“瞧你这副为难的模样,我就知道老太太的原话必不会是你说的这样。”
鸳鸯不说话了,垂头,算是默认了邢氏的话。
“也罢了,我就去一趟。”邢氏掀起盖在身上的貂绒被,在娇红的搀扶下起身。
鸳鸯惊诧的望着邢氏的肚子,这才悔恨起自己的失职来。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