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珍吓得半个魂儿都没有了,问尤氏:“你确定是齐大人送得?那怎么会在咱们屋子里?”
“老爷说福禄堂常有人往来,用不着放那么精贵的东西,这瓶子若搁在库房,又可惜了,便叫人送到这边放着了。前月我就和你提过,大爷估摸是没有过耳听。”尤氏最后不忘把责任推到贾珍那里,反正这么大的责任她一个做儿媳的是担不起。
“你天天唠叨那么多,我哪知道哪一句该听!”贾珍气急败坏道,拍手直叹,“完了完了,赶紧的,去库房找找,有没有相似的瓶子先顶上,老爷不常来这边,估摸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,回头我在去世面淘个差不多的。”
“老爷来了!”
贾珍晃了晃身子,幸好扶住了身边的高几。几声脚步后,便见他颀长的身姿立在门边。
晏良一眼就扫到了地上绿豆釉色的碎瓷片,就近捡起一块,敲了敲,问吴秋茂:“上等玛瑙为釉,声如磬,明亮却不刺目,不愧是‘似玉、非玉、而胜玉’的汝瓷用器。”
贾珍听完此话,一双手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。
“回老爷,外头还有一句常话,叫‘纵有家财万贯,不如汝瓷一片’,可见其金贵之至。汝窑无大器,这样的大瓶市面上绝无仅有。齐大人送您这对瓶子,真真是极为用心的。”
“是一份人情。”晏良斜眸冷冷地瞟一眼贾珍。
贾珍吓得腿软,他想跪下认错,可地上全都是碎瓷片,所以他此刻还是勉强站着。
“父亲,我……”
晏良冲他轻轻摇了下头,“听说你不愿去庙里为为父祈福?”
“不不不,儿子愿意去。”贾珍脸色颓然变白,以为自己答应这件事,就能混过去。
“那为何恼怒摔了这一屋子的东西?”晏良问。
贾珍认错的垂着脑袋,无话解释。
晏良打发走闲杂人等,只留下辈分高的吴嬷嬷、宋婆子,还有尤氏和吴秋茂。
贾珍见父亲赶人就预感不妙。一般父亲只有惩罚他的时候,为了给他在下人跟前留面子,才会赶人。
贾珍夹紧屁股,估计自己今日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。
晏良扫视一圈地面,四处都铺满了碎瓷。
“把鞋袜脱了。”晏良对贾珍道。
贾珍不太明白的看眼晏良,被对方发现后,立刻低头,乖乖的把鞋袜脱了,露出一双雪白的脚来。因为地上都是碎瓷片,他趁着放鞋的时候,聪明的拨出两块干净的地方落脚。
晏良:“不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