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生在一月底二月初,我的妻子梅丽出门访友去了,于是这一个多星期里,我便搬到贝克街小住。贝克街楼上的卧室依然为我空着,我们的好房东哈德森太太还为我保留了衣物和生活必需品,再加上我自结婚以来,也不像以前那样和福尔摩斯朝夕相处,因此,我很高兴能回到熟悉的贝克街221b,哪怕也只是十天而已。
关于我结婚时福尔摩斯的态度,我记忆犹新,当时我只是在心里责怪他的冷淡疏离,安慰自己说那只是他的古怪性格使然,而且梅丽也没有任何抱怨。福尔摩斯曾说婚姻很适合我,我承认那几年,我也确实这么觉得。我过得很舒适很自然,没有福尔摩斯半夜的小提琴声,没有福尔摩斯通宵的化学实验,没有福尔摩斯危险的埋伏追捕,没有福尔摩斯折腾的作息时间,然而我仔细想想,才发现就算是抱怨,我也口不离“福尔摩斯”。梅丽曾经开玩笑,说我即使搬出来了,也无法摆脱他的影响。我只是一笑了之,因为当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,我的心态正悄然发生着变化。
并且,当我拎着手提箱回到贝克街时,脑子里想的正是,福尔摩斯又注射可卡因了吗,福尔摩斯又把哈德森太太折磨到疯了吗,福尔摩斯又为了案子整夜不休息整天不吃饭了吗?
令我欣慰的是,我满怀欣喜地拥抱了热情的哈德森太太,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漫长的十七级台阶,迫不及待地闯进让人安心的起居室,福尔摩斯正安然地坐在扶手椅里,没变消瘦,更不可能胖,至少,他没变憔悴。
福尔摩斯只是裹着紫色的睡衣,望着壁炉里劈啪作响的柴火。我环顾四周,老物件们都还在老地方。书桌上凌乱地摊着纸张和翻开的记录本,餐桌上摆着一只脏兮兮的黄油盘子,墙边的地上靠着他那把心爱的斯特拉迪瓦里,地毯上或是草稿或是参考索引,壁炉架上堆着各种玩意儿,插着信件的折刀,精致危险的象牙盒子,镶着绿宝石的鼻烟壶,墙上醒目的“vr”和摩洛哥匣子让我瞬间皱了皱眉,而那边的戈登将军像是不是有点歪了?我笑着摆摆头。就算是乱七八糟的屋子,也能让我感觉这是个“家”。
“是。”而最后我选择被他俘虏,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