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凭此能力,他接连从寄养家庭、福利院中逃出来许多次,不断出逃又不断被捉回去,这就是他的童年。

某一天,他洋洋得意地从新一家福利院中出逃,想这次要逃远一点,他摸清楚了列车到站的时刻,存了足够一张票的钱。这一次,他要走得远远的,他要到东京去,那里全是人,老人、孩子、青年、少年,没有人认识他,没有人知道他是敌人的孩子。

他可以找一份工作,大山天真地想,比如说在拉面店打工,再不济再不济,他可以去拾荒,翻找易拉罐与旧电器,吃公园提供给流浪汉的免费午餐,在河岸旁用旧布扎一顶帐篷……

他一点儿都不排斥居无定所的生活,甚至有点期待。

在那样的生活中,没有人会用有色眼镜看他,没有人将敌人的烙印打在他身上,他与其他人,在善恶的起跑线上,通通是平等的。

“平等”,这个词对他来说,充满了诱惑力。

他没有行李,只有一套衣服,还有一点点钱,但大山的心情很好,十岁的小少年边走边转圈,时不时还屏住呼吸,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跨过,无人发现他无人注意到他。

新干线车站在城市的中央,车站旁边有一巴士站,他搭乘顺风车,当车到站的时候,司机站起身,正了正自己的帽子,横在门口,向每人收取乘车费用。

“名古屋站前站到了,名古屋站前站到了。”

大山屏住呼吸,又准备如法炮制,给自己省下200日元。

他憋着一口气,小心翼翼地夹在人群间,不触碰到任何人,以极快的速度留了下去,钻进小巷子里。

“到了!”他长舒一口气,给自己比个v字。

“什么到了?”阴冷的,让他不舒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还没有来得及回头,大山就感到脖子一酸,人完全失去了意识,只模模糊糊听见一些声音。

他像是沉淀在海平面下的人,而那些大人,那些说话的人在海上,他们的声音透过水穿入他的鼓膜,扭曲、变形、失真,只能听见只言片语。

“是他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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