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晋又饮了一杯茶,冷言喊:“驱风!”
“在!”眨眼的功夫,驱风从外头的马车边蹿进铺子里,跪地,额头冷汗还没来得及拭去。刚才大爷和那位少年的谈话他都听见了,大爷说还要罚他……此刻,他已经做好受死的准备了。
“跟着他!若真姓贾,八成和荣、宁二府脱不了干系。”
驱风领命刚走,裴晋便起身预备回府。
经刚才那一遭儿,刘冲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裴大爷和那位小少年之间的渊源,不管现在如何,将来肯定深!送走裴大爷,刘冲立马招来小伙计,命其再拿五百两银子去荣、宁两府问问,若真有叫贾环的人,尽管将钱递上去便是。那少年既已经到了卖画的境地,必是急用钱的,送钱准没错。望着小伙计离去的背影,刘冲兴奋地在心里夸赞自己。现在趁那少年贫寒,五百两能卖出个人情,将来纵是五千两五万两也买不来的。
贾修云回荣府的时候,太阳已经落山了,天色渐暗。他先回到自己屋内,将一千两的银票藏好,方转身出屋去了赵姨娘那里。路上还想此事该不该和赵姨娘说,虽说赵姨娘一再保证会将原来的性子改掉,可这三四年了,她嘴巴大爱显摆的毛病还在,且等等吧,等时机成熟再说与她。
贾修云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跨院里没有人,进了赵姨娘的屋子,方听见里头传来低低的啜泣声,小吉祥、小鹊俩丫鬟低声抚慰他。贾修云纳闷她怎么又哭了,急得进屋欲哄她,掀开门帘子,方发现探春也在。探春坐在炕边,满脸通红的看着赵姨娘,似是刚发过火气。
“怎么又来了?”
探春见着贾环,眼睛瞪得溜圆,跟见着仇人似的。她站起身,指着贾环骂:“我就是来教训你的!”
贾修云冷笑一声,不去管她,掏出手帕为赵姨娘擦泪,冷言道:“平日你素来胳膊肘往外拐,我和赵姨娘受委屈时,你干什么去了,这会子跑来教训人一套一套的。脸皮厚成你这样,得多不容易!”
“贾环,你说什么!读了书,没进脑子都进肚子里了?谁准你这样说你姐?”探春气急了,要冲到贾环跟前去理论,被侍书、翠墨俩丫鬟拦住了,好一顿劝。
赵姨娘听她骂儿子,不高兴:“你弟弟说的对!”
“什么弟弟,哪还有骂姐姐的弟弟?既是如此,从今以后我只认老爷太太两人,和宝玉做兄弟!”探春气得脖根都红了,既然那对母子无情,便休怪她无义。也罢,少了这两个拖油瓶捣乱,将来她的日子会更好过。
赵姨娘听女儿说这样的狠话,吓得发楞,紧接着“哇”的一声栽倒在炕上,蹬腿大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