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无论是他们哪个,都没有权利来管辖长治县的事情, 他们至多只有禀报的权利。
在他们犹豫的这片刻,那女子已经跪在堂下,自陈起身世来。
“妾身郝氏,方才那老妇人, 乃是妾身姑氏,吾等皆是此地县令的女眷”
季玄映愣了一瞬, 随即便起身要去将这女子搀起。
但这女子在看见季玄映的动作时便下意识瑟缩了一下,这样下意识的排斥反应,让季玄映要去搀她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, 还是小山见机, 看了一眼红玉, 红玉便一脸笑容地将她扶起,又请她坐下说话。
季玄映见此,方才重新落座。
“原来是郝娘子,不知郝娘子怎知我等是御史?”
惠娘这一会儿已经泪流满面,她用袖子拭了拭眼睛,将眼泪擦干,说:“妾身听婆母说,禅师带来了几位客人,其中一位郎君说话是京里的口音,身上穿着官人们外出的圆领袍。妾身心中有了猜测,是否是京中的相公们见到了妾身夫君临死前递出去的奏疏,派来御史前来探查情况。因此,妾身便借口给诸位贵人们送茶点走到门外,”
说着,惠娘有些愧疚地偷偷看了一眼季玄映,见他依旧只是含笑,并没有因为她的听墙角行为就不快,才悄悄松了口气,继续道,“然后,妾身就听到禅师称呼您为“郡王”,妾身想,总不会是郎君的字叫做“郡王”吧?您必是皇子王孙,何等尊贵的身份,若非担着差事,又哪会出现在我们这穷乡僻壤?”
这下屋子里的一众人等都对这机敏的小妇人投向了欣赏的目光。
只是可惜,她猜对了大半,却并没有猜对最重要的部分。他们之中并没有御史。
但季玄映却并没有戳破她的美好期待,而是道:“小王确实受了天后的密旨,白龙鱼服秘密查访。”
惠娘听到这话,整张脸都亮了,她的双目亮得吓人,一脸激动地说:“我就知道,我就知道!”说罢便连连叩首不止,泪如雨下,嚎啕大哭。
“冤呐,我们好冤呐。求贵人做主,求贵人做主啊!”
她的哭声大作之时,原本阖上的门扉重又被撞开,一阵阵震天的哭嚎声从门外接连响起,好似海潮一般,一浪高过一浪。
原来不知什么时候,门外有大批妇人女子冒着大雨前来,此刻她们都跪在门外,即使是冰冷刺骨的雨水也不盖不住她们直上云霄的哭喊。
季玄映再也坐不住,一下子站起身来,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匍匐在地的女子们,感受到了比方才道林带给他的压力还要沉重的威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