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真是抱歉。]
织田作之助忽然感觉指尖有什么东西顺着流下,湿漉漉的,他意识到前几日太宰治被子弹蹭破的伤口还没好,想提醒他注意一点,不要惹得伤口发炎,但这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,肺部吸入的空气,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少一点。
“别说了织田作。”
太宰治没注意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,那是非常微弱的颤抖,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,他试图用手掌去按压对方的血管,想要截断不住外涌的鲜血,但怎么都做不到,就像人无法截断奔涌的河流一样,织田作的生命就像一把紧紧攥着的细沙,无论他怎么祈求,都一点一点从指缝中流出去,消失不见。
——他怎么都做不到。
——他怎么都救不了他。
伤口是致命的贯穿伤,空腔效应导致周围的肌肉破碎粘连着,子弹切断了大动脉,以眼下的出血量,他还剩下一分二十秒。
一分十秒。
一分钟。
“……织田作,我该怎么做?”
明明他才是每天找死的那个人,新伤叠着旧伤,以前他们喝酒下过赌注赌谁先死,第一是太宰治,第二是坂口安吾,最后才是织田作之助,织田作又是杀手、又是异能力者,每天烦恼的事都只是薪资微薄养不起五个小孩子。
“……去成为救人的一方。”
他的还没有动笔。
他还没有为他的作序。
残阳将血映衬得更红,红艳艳的,渗进白色衬衣的布料。
还剩三十秒。
他望着织田作之助的眼睛,自己的眼睛灼热而又干燥,干涩得他恨不得将眼球抠出来,积攒久了的惶恐与绝望一瞬间爆发出来,嗓子干涩得厉害。
他好渴啊,他好想回酒吧再喝一杯酒。
难喝也不要紧,没空聚不齐也不要紧,威士忌加冰,他这一次一定不去拨弄那磕冰球,搅得那杯酒没法喝,他不想死了,他只想能继续在小酒馆消磨日子,一天一天,得过且过,没什么不好。
再给他一次机会吧,让他救下织田作之助,要他干什么都行。
再没有机会了。
“……我懂了,我就去照做吧。”
太宰治闭着眼睛,他跪在织田作身旁,淌出来的血沾满他的衣服,袖子、裤腿、那些血仿佛都成了熔炉,能将他焚烧得干干净净。
头疼得像有人用钉子钉进头颅,耳朵上方那道伤口前所未有地刺痛着。
他一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