吓跑了来凑热闹的人魂,审神者不由莞尔。他思索了一下,终于选中了一根錾刀,拿起来试了试手感,然后满意地将它抵在压切长谷部的刀茎上。接着,他用另一只手提起小锤,按照自己所写之前的字迹,开始了铭文的篆刻。
他的视线和缓地扫过身边的压切长谷部,没有追问他是否喜欢和接受这句赠语。
——他没理由不喜欢。
如果压切长谷部的暗堕源于心智的动摇,如果有什么回忆伤害和摧毁了他的精神世界……那么,就由自己在他的灵魂中树立起一个崭新的、更为坚固和宽广的新世界好了。都彭对这种建树工程驾轻就熟。
首先,他必须保证长谷部对此印象深刻。
大部分付丧神的本体上都拥有铭文。可是除了宗三左文字,都彭一时想不起还有哪个付丧神会在意刀茎上刻了什么,并且把它挂在嘴边。而且,似乎也只有宗三左文字的人形上,才有一只胸口的蝴蝶纹身,对应着本体上的铭文。
都彭觉得,既然他已经决定亲自动手,给压切长谷部刻上铭文,就没道理把这件事搞得轻飘飘的,像是上司送给下属自己的墨宝。下属只要把它挂在客厅的墙上,用来向客人吹嘘自己多么得到上司的看中。那怎么行呢?——既然要做,就应该追求最好的效果。
他要将这句话深刻地印在压切长谷部的灵魂深处,以及胸口紧挨着心脏的位置。
随着小锤敲击在錾刀上,发出第一声清脆的声响,本来神不守舍的褐发打刀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原本挺拔的身姿在瞬间佝偻成一团。
都彭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转过头轻声问:“是不是很疼?”
蜷成一团的压切长谷部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,他咬着牙,硬抗过了第一波疼痛,这才隐忍地说:“……我没事,主,请继续。”
都彭摇了摇头,好笑地说:“长谷部,我并不是在关心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