炉盖,接过玉藻递来的湿帕子,轻轻擦去不小心沾染到香灰:“做女儿、做他家妇,这些事哪是能避免的?你又当我是什么人,从小在母亲蜜罐里长大的心肝宝贝?遇着人不喜欢自己便要大哭一场,怨天恨地的?只要是个人,总有让自己不如意的人与事,我只做自己该做的,求个问心无愧,不叫别人来抓到我错处便是好的。若就为着这些事情,我便要往心里去,这颗心哪还能撑到现在,早不知死多少回,现在也没我了。”
听到最后,玉藻赶紧连呸了三声去,又上前为女子脱去鞋履,扶着半躺在软囊上:“大奶奶可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,要神仙听去,当了真如何是好?”
宝因枕在软硬适中的软囊上,倦了心神,别的她都不怕,只怕郗氏存了要从她身边带走兕姐儿的心。
她轻声开口:“趁着只有我们主仆二人,如今我将心窝子里的话都与你说了,那样的话只今日这一次,往后可别再说了。”
“我若再说,娘子只管把我打杀了去。”玉藻以死保证一番,又拿来野狐衾铺在女子身上,关怀道,“我叫人熬煮了热汤,现在便去给大奶奶端来。”
宝因说完一句“我先睡一会儿,醒来再喝”便合上了眼。
玉藻也不再打搅,悄声退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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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梅院里,母子二人相处还算是融洽。
林业绥坐了会儿,便起身要离开,走前望了眼抱着孩子的乳母。
郗氏见状,嗔笑起来:“她母亲上午将人带来我这儿的,何况我这祖母第一次见到自个儿亲孙女,绥哥儿还不让我们祖孙俩多待一会儿了?”
林业绥沉默着打量了妇人几眼,凛然开口道:“兕姐儿夜里哭奶,只认她母亲。”
“申时便让乳母抱回你们那儿去。”郗氏一幅不堪其扰的样子,像是不愿给帮忙带孩子的姑氏,“回府头一晚,我也想睡个安生觉。”
随后逗着兕姐儿,只听咯咯笑声。
“太太知道我的意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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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眠了两刻,宝因便悠悠转醒。
睡得浑身僵硬的她只稍稍动了动手脚,腕间金玉就因相碰而发出泠泠玎璫。
坐在外间缝补衣物顺便守着女子睡觉的玉藻听见动静,声调也跟着扬起来:“我这就去端热汤来,哦对了,前面有管事婆子来送府牌,大奶奶您没醒,我便给掖在您枕着的软囊下了。”
已半起身屈膝坐在榻上的宝因看着霞红色的窗纱醒了会神,才侧身伸手往软囊下摸去,很快便摸到个温凉的长体。
她拿出来,先暂放在小几上,紧接着便下榻去寻了铜钥,而后再走到榻边拣起府牌,拿到匣子里放好。
随后轻轻搓着手,径直在炭盆旁的方杌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