皱着鼻子,陆蒺藜小声抱怨,“我那是率性活泼,怎的胡闹了?”
不理会她,林俪继续自顾自地说,“我在狱中明白过来的时候,竟然有些理解父亲的做法,他经常向我提起曾经过的苦日子,言语中的抱怨藏不住,父亲他,穷怕了。所以他要一步步爬到最高的位置,不择手段地得到地位和财富。”
“我知道,你总是心怀着一丝愧疚,觉得利用了我。”夜色中看不清人的脸,反而能变得坦诚起来,林俪反手握住陆蒺藜,“可我的父亲,何尝没害过你们陆家,这次更是害了那么多将士。”
同样低下头,陆蒺藜闭眼叹气,“这都是他做的错事,如今他也付出代价了,都过去了。”
“我明白,可说来不怕你笑话,我虽然清楚地知道他做了十恶不赦的错事,但还是忍不住想,如果我当初没有拿出那一幅贡品,也许他就不会死了。也不知道他在心底深处,有没有怪我这个女儿。”
人不就是这样,道理明白的再多,心中千般感情还是放不下。陆蒺藜认真地摇头,“他不会怪你的,他是见到你无恙了,才放心地招罪赴死,他定是最爱你的。”
本来含着泪的林俪,听到陆蒺藜这么说,突然面容有些复杂起来。“你,是这么想的?”
“当然了!”陆蒺藜还以为她是在找自己求证,认真地回道。
抬手擦去脸上挂着的一丝泪水,林俪咬着嘴唇又松开,“我以为,你知道的。”
“我知道什么?”这话倒是把陆蒺藜说了个一头雾水,诧异地问道。
搓了几下衣角,林俪心中也是奇怪,“陆蒺藜,我的父亲,不可能是因为见了我安然无恙,就选择赴死的。他能够从一个小官做到丞相,他的心性可不是是这样的,他定然会想方设法地活下来,东山再起。”
手心一紧,陆蒺藜不经意间绷起嘴角,“你说什么?”
“纵然是我的父亲爱我,他也不可能就这么随便去死的,除非是有人拿我的命逼他。”像是察觉到了陆蒺藜的情绪,林俪语气中多了丝小心,“比起你说的那个理由,我更相信是荆国公做了什么,但他为何要瞒着你呢?”
眼睫眨动,陆蒺藜慌乱的转着眼珠,干涩地吞咽口水。她的直觉没有错,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。猛地一下站起来,陆蒺藜握起拳头,指甲扎得掌心生疼。
恰在此时,长均和青荇回来了。青荇笑着跑过来,“小姐,你们聊累了吧,我给你们倒水喝。”
“长均,你去把宁思远叫来。”陆蒺藜声音冰冷,直接吩咐长均。
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了,错愕地愣了一瞬,长均才领命而去。
“小姐……”青荇则是感觉到了陆蒺藜的情绪波动,想要上前说些什么,却被林俪拉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