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秀禾被制成了机关人。”
沈兰手边放着油纸伞,眼前是个白瓷酒杯,有些许酒水。
这心性大变的妖女语气平静,她说:
“这是坏人遗骸,在常人眼中,乃是万恶之行。剑君手持长剑,怕不是要拔剑厮杀,斩了妾身这妖女,降妖除魔一番?”
刘卓然没有回答。
沈兰的语气中,依然带着一丝讥讽。
在她眼里,刘卓然就是个满口大话的伪君子。
“你与秀禾,情同姐妹,我不觉得,你是非要亵渎她尸体,大概也是情愫难解,便将她带在身边。”
刘卓然拿起酒葫芦,喝了口辛辣的酒水。
他说:
“再者说了,如今的我,又岂是你的对手?”
说这话的时候,他脸上带着一丝笑容,被一直看着他的沈兰捕捉到,那笑容中多少带着一丝无奈。
但却并没有很多悲苦。
他好像真的认命了。
但问题是,如他这样的人中龙凤,真的甘心认命吗?
“剑君如今也是见识过我等凡人人生疾苦了。”
沈兰看了看发出咳嗽声的院子,她说:
“生老病死,生离死别,这些往日剑君不会去看,不会去思考的事物,如今你也已经经历过,你已知我辈江湖中人,坎坷求生之难。
剑君,可还认为,妾身当日在苏州所作所为,乃是妖邪之行?”
“当然是!”
刘卓然手中的酒葫芦停了停,他看向沈兰,灰蒙蒙的眼中并无一丝纠结。
他说:
“为一己之私,害他人性命,你是救了自己,但苏州城中死亡无辜的命,谁能去救?
人道生养艰难,人活一生无奈纠缠,不得解脱,便是这样,那些无辜,依然在努力的活,就因你一人,断送了那么多亡魂。
这不是妖邪之行,又是什么?”
面对他的质问,沈兰抿了抿嘴,无话可说。
但就在沈兰失望时,刘卓然却又喝了口酒,喟然长叹。
“只是,我如今也算是悟到了,其实当日那事,也有我的一分不作为。”
“嗯?”
沈兰诧异的看着刘卓然。
后者微闭着眼睛,伸出手指,在桌子上轻弹,带着某种熟悉的节奏,他轻声诵唱:
“一恨天涯流浪,出生不详。”
“二恨红颜薄命,笼鸟难翔。”
“三恨世态炎冷,谁能相帮?”
“四恨恶人无德,坏了心肠。”
“五恨纯真已逝,何处寻访?”
“六恨情义不全,故友心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