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记,却没找到颜昭讷讷然开口了。
“我爸脑干手术后成了植物人,医生说苏醒的可能性很小。”
“我爸以前爱抽烟,嗓子总有痰,医生切开了他的气管,雾化吸血痰,一开始请了专业的护工,但费用太贵,毕竟一台手术就花了30万,住院22天花了9万。后来我妈为了省钱,辞去工作,在医院帮我爸做护理,夏天三十度的高温要始终戴着手套、口罩,从没睡过一个整觉。后来免疫力下降,我妈还是被同病房的感染了,我中考之前请了一周的假去照顾他们两个,我妈自责,哭了好几个晚上。”
“为了少给我添麻烦,我妈病好之后买了一身简易防护服,进医院就穿。三伏天头发和内衣都湿透了,就怕生病。有一回,上厕所解不开,她一不小心就尿到了裤子里,出来换衣服的时候血糖低,又摔了一跤。”
厉落听得心里发紧,问:“同病房的怎么不帮着搭把手呢?一般都会帮帮忙的。”
颜昭摇摇头:“我妈妈是聋人,别人不懂她的意思,她也习惯了不跟健全人求助。”
“啊……”
“给我爸拔管,是我决定的。送他走之前,我跟他说,我说爸,你走吧,放过我妈吧……”
颜昭忽然泣不成声,说话难以成句,但却强忍着哽咽坚持说出压抑心底已久的话:“我一辈子,一辈子都讨厌自己,我自私、懦弱、冷血!我会有报应的!”
颜昭被梦魇着了,和清醒时判若两人,把厉落给吓坏了,厉落赶紧揽过她,把她放在怀里手忙脚乱地拍哄:“你不是啊……你不是。”
颜昭哭得更加彻底,更加揪心。
“如果时光、时光能回去、我一定不会让我爸走、就算不考大学,就算出去刷盘子、捡破烂,我也要维持住我爸的命啊……”
厉落也流泪了,感同身受。
她抱着泣不成声的颜昭,轻轻叹了口气,说出了从没跟任何人提起的话:
“我也有悔,如果当初我没说过那样的话,我哥那天回家,会不会就不去管那个学生的事了?”
从前的话语又回放在脑海——“校园暴力没证据去报警有用吗?真要报警了给学校造成负面影响,这学生在学校就社死了。也对,你们是天天办大案子的警察,哪会关心学生的事儿!”
“你哥在回家途中,路遇一伙流氓欺负高中生,厉风上前劝阻,被流氓给……砍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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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颜昭送进卧室哄睡着,厉落又回到客厅,细细读着父亲节的这篇日记。
“白烬野,你能接到今天这个品牌代言,我们粉丝付出了多少努力?可是这么重要的活动,你居然跑出来了!你的那些傻逼粉丝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,只有我知道,你去找她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