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了一整晚的男生不知何时解了纽扣,食指揉着鼻梁,是有些紧张的下意识反应,对她说,“别着急进去啊,你等等。”
陈眠移开视线,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,“我还有很多题没看。”
沉域盯着她,“不急这一会儿。”
“沉域。”陈眠喊出他名字,轻声叹了口气,把话问了出口,“你是要给我过生日吗?”
沉域顿时就笑了,他伸手关了客厅的灯,光线黑下来的刹那,恢复了往常散漫的语气,跟她说,“陈眠,没人告诉过你,这种时候就该装作不懂么?”
黑暗中,陈眠的手腕被拉住,她想挣扎的动作在少年的轻叹中全都被没收。
被点破的惊喜像是揭开黑幕的倒计时钟表。
脚步声是落在地面的秒针,把本想说出口的‘我不想过生日、这对我来说没有意义,以及,没有必要。’全都给收进了时间的缝隙。
房门被推开的咯吱声是打碎冬日碎冰的初春,灯光打开的刹那,陈眠看见角落里放着的那架钢琴。
沉域松开她的手腕,又跟怕她跑了似的,反锁了房门。
房间暖色的灯光全落在他身上,而他压着陈眠,让人贴着墙面,逃无可逃,才有些无奈的语气,对她说,“陈眠,我十八岁生日怎么过的还记得么?”
盛大又隆重,无数人对他说着生日快乐,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。
以及凌晨到来的时刻,在浴室纠缠的无数片段。
陈眠全都记得。
沉域的呼吸就落在她耳畔,过于近的距离让胸腔的震动都能轻易感知。
她不像是听见他的声音,而是感受到他的声音,对她说。
“这里就我跟你,而我只是想给你过个生日,所以,你能配合点儿?”
陈眠松了紧攥的手,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对她说没必要,可是情感暂时占据上风,控制了身体对他点了头,对他说好。
十八岁。
走向人生新阶段的年龄。
一切行为要自己负责的年龄。
对无数人来说重要到不能再重要的年龄。
或许别人的十八岁生日就跟沉域的一样,有很多很多朋友说生日快乐,在热闹的空间吹着蜡烛被唱着生日快乐歌。
可陈眠从没体验过。
安静的房间钢琴声响起。
灯光是摇曳的蜡烛。
坐在那里的人唱着生日快乐歌。
如果沉域再浪漫一点,就该在电梯的那一刻,直接捂住她眼睛,用命令的语气让她什么都别说只跟着他走就行。
如果沉域再聪明一点,根本不用费心准备连她自己都不在意的生日,转账或是现金都能代替一句生日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