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有点不高兴了。
原本她还以为前日在这儿碰上,多半是季海不知抽什么风,一时兴起闲得没事儿才跑了来。虽不知他是带着什么意思,总归是个偶然事件而已。
听这丁师傅的意思,怎么他竟是把这里当他自个儿的地盘了?
季克之扭头觑了觑季樱的脸色,心里也有点发虚,忙清清嗓门问:“你说这是我家大伯的主意?他……常往这儿跑?多久来一次?”
“可不是?”
丁师傅一脸无辜,心说你们是主人家,我只不过是给你们干活儿的,除了听差遣还能怎么着?一面就道:“两三天的……总得来一回,有时候就他自己,有时候,还带着您家那位大公子,来了便四处看看。先前季小姐吩咐的那储物柜,也让我们改了个样儿,说用不着那么好看,不实用,今天是一大早便来的,和您几位,也就前后脚……”
说到这里,试探地问:“原来您二位不知道?”
季樱火上来了。
跑她这做主来了?
也真是奇怪了,先前他百般称对家里的买卖没兴趣,季老太太几次话里话外地点他,都被他一缩脖子逃了,现下怎么倒对她这女子澡堂生出了兴趣来?
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了!
……还领着季守之一块儿来,之前分明在季老太太跟前提过了,先不让城中人知道这女子澡堂是季家所有,他们三不五时地跑来,是生怕别人不晓得这是季家的产业?
到底脑子里是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!
季樱偏过头去,看了季克之一眼。
她哥心下歉疚,被她这么一看,说话都结巴了:“是我不好是我不好,早晓得我该成日在此盯着才对。主要是……旁的几个铺子,我得空也得去转转,田掌柜近日又在教我看账的事……”
话没说完,旁侧蓦地传来个低低的女声。
“我们姑娘家喜欢什么花形,有他什么事儿?”
“你说什么?”季樱回头看向董鸳。
董鸳先是愣了一瞬,似是没料到被她给听见了,然而下一刻,却是立即理直气壮起来,一掐腰:“本来就是嚜!既然讲明了是女子澡堂,自然要以女子的审美为重——我们姑娘家就是喜欢繁复漂亮的东西,不行啊?我们现在喜欢,以后嫁人了、当娘了、当祖母了也照样喜欢,怎么了?做女人生意的地方,大老爷们儿瞎掺和啥?”
这话不说还罢,一说便刹不住,她索性转了头气咻咻地去看丁师傅:“还有您,我虽不认得您,却有一事不明,莫不是季家大爷给您和这些个匠人师傅们发工钱?这年头,难道不是谁花钱谁说了算了?您这么听季家大爷的话,转头他要是让您将这池子,按男澡堂的规格改,您也照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