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,我听见我爹唤我娘的名字来着。”
岳嫂子正往锅里倒油,闻言手就顿了顿:“是吗?”
紧跟着就是一声长叹:“唉……不瞒三小姐您说,我也听见过呐!有时候打外边儿喝醉了回来,人都从马车上下来,站在院子里了,嘴里兀自喋喋不休,说的净是些旧事,转天起来再问他,喙,忘了个一干二净!”
她回头看了看站在门边的季樱:“我要炒菜呢,您站远些,生得溅您一身油烟气——二爷独个儿在京城十来年,一年也就回家一回。他这人又执拗,不计旁人怎么劝他续弦,始终就是不肯,说什么没那工夫,也没那心思,实则还不是心里放不下?这贼老天哪,当真是狠心,那样登对的人……”
说到这儿仿佛有点后怕似的,打窗子那儿看了看外头的天空。
“岳嫂子见过我娘?”
季樱抬了抬眉,问道。
“……没有哇!”
岳嫂子似是怔了一下,回了回头:“我没去过榕州,等到你爹来京城的时候,你娘她……不瞒你说,我倒是真想见见,能让二爷至今惦记着,心心念念放不下,必定是个处处都极好极好的人。”
继而便问:“三小姐您,可还记得您母亲的模样?”
“不记得了。”
季樱摇摇头:“我出生没两年,我娘就没了,彼时年纪实在太小,家里又没个画像,真半点印象都无。”
“您生得这般好,可见您母亲,定也是个数一数二的大美人。”
岳嫂子笑着道,说完这一句,很快将话题岔开,扯到旁的不相干事情上去了。
那边厢,二毛帮着老岳替季溶脱好了衣裳,又去搬了个炭盆子进来,眼见得热水也烧好了,老岳便将二毛打发了出去。
“你忙叨这一天也累了,去歇着吧,等你嫂子把饭菜做好了,多吃些。”
老岳说着,见二毛没心没肺地往外走,又叮嘱道:“把门儿带上,外头风大,二爷这吃醉了酒的身子,是最易着凉的。”
二毛答应着出去了,门也关上了,床上,方才还醉猫一样直挺挺躺着的季溶,忽地一掀被子坐了起来。
“我说什么来着?这瞎话肯定不行,樱儿她压根儿就不信!”
……
因为从陆家回来得迟,季溶又一副醉醺醺的模样,这晚父女两个都没吃晚饭。听老岳说,季溶洗过澡便睡了过去,季樱也没深究,自顾自回了东厢房,从头到脚沐浴了一遍,换了身干净衣服,倚在床头翻了会子话本,也就睡了过去。
至于她爹今天在马车里说的那一番“醉话”,她是压根儿连标点符号都没信,更不打算深想。
隔日一早,倒是再院儿里将季溶逮了个正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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