披散在肩后,仅在额前勒一条皮绳,绳上串连数枚形状不一的骨片,既有兽骨也有鸟骨,还有一片鱼骨。
听到卢成的话,蔡巫半睁开眼,脸上满是沟壑,一双眼却分外明亮,似能看透人心。
“分内之事,君不必多言。”
他的语气十分生硬,卢成却毫不介意,继续抬眼看向车外。
城中十分冷清,路上行人寥寥无几,车马偶尔驶过,显得行色匆匆。本该热闹的商坊变得萧条,大多商铺门可罗雀。
上京正在衰败,日暮西山,百业萧条,如垂暮之年的老人。
相比之下,诸侯国正如日中天。以晋为代表的强国施行变法,诸多变革方兴未艾,能预见国运昌隆,注定一日千里。
马车穿城而过,真实的上京城映入眼帘。
看到的越多,卢成感触越深,回想在晋国时所见,不免发出叹息:“大势所驱,不能阻也。”
队伍先过城民坊,又过贵族坊,穿过一条青石铺设的宽道,抵达天子所在的王宫。
王宫座落在城池北面,占地颇广。宫墙高过三米,墙内建筑金碧辉煌,兼有箭楼和瞭望塔,可谓城中之城。
马车停在宫门前,一名虎贲上前询问,得知来者身份。
“蔡大夫卢成,携国书求见天子。”
卢成站定在车前,手中捧着一只木盒,盒中是盖有国君印章的奏疏。
奏疏是蔡欢亲笔所写,开头两行问候天子,态度还算客气。另起一行风云突变,字句如同刀剑,质问蔡侯的死因,怀疑上京包庇凶手。
蔡欢写下这封奏疏时,卢成就在一旁,清楚记得她笔下每一个字。
可以想见,天子观后定会暴怒,必然火冒三丈。
一般人知晓国书内容,多会担忧天子暴怒,心生胆怯不敢出使。卢成却反其道而行,主动向蔡欢请缨,有意和蔡巫同赴上京。
“晋侯遇刺一事尚未查清,先君突然吞金而亡,天子必定焦头烂额。除非丧失理智,否则不会斩杀使臣。”
蔡侯曾言之凿凿要杀林珩的是天子,刺客实为上京所派。林珩将他送入上京城,交给天子审问,结果案件没查清,蔡侯就死得不明不白。
自戕也好,遇害也罢,天子的嫌疑注定洗不清。
这个关头蔡国来人,为的是迎回蔡侯尸身,除非天子昏了头,否则绝不会动卢成一根毫毛。就算天子被怒火烧毁理智,执政也会竭力劝阻。不然地话,上京必会权威散尽,被天下诸侯所恶。
卢成表明来意,站定在宫门外,等着虎贲向内禀报。
蔡巫安坐在车内,始终没有露面。车厢内静悄悄,若非窗口现出人影,压根想不到车中还有人。
等候的时间格外漫长。
卢成站在阳光下,脸颊冒出油汗,渐觉热不可耐。
就在他将要无法忍受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