枝干。 裴明淮见她露了这一手内力,神定气闲,花瓣如利刃削落,花枝却无丝毫损伤,更是暗暗喝彩。 姜优已转过身去,缓缓道:“秦世伯在等二位。” 秦苦一人坐于堂屋之中,手里端着一碗茶,茶却已经冷透了。他灰白的眉毛皱作一团,仿佛心里有解不开的结似的。明珠一把他们领进去,便垂手站在一侧,倒似个泥塑木雕一般。 洪响一进门,便道:“秦大夫,那些轿夫都平安回来了?” “自然。都酒足饭饱,还得了赏钱。”秦苦把茶碗放下,脸现苦笑。“只有老邓出了事,别人都无恙。唉……早知道,就不该让老邓扮轿夫上去了,累得他损了一双眼睛……” 裴明淮问道:“这位邓兄究竟是……?” “是吕家的仆人,玲珑唤他邓叔叔,这次陪着她一同送她兄长棺木来的。”秦苦笑得更苦,“那鬼王真是神目如电啊,一认便认出来了,那老邓不是轿夫。” 他又叹了一口气,道:“昨夜姜家出事,老二惨死,老三如今醉得不省人事,姜家无人主持。姜姑娘又一心想上山……现在老夫也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。” 裴明淮想了一想,道:“吕谯家里是有个姓邓的仆人。你可问了他当时的情形?” “邓豪已醒。”秦苦道,“你二位可要自己去问?” 这正中裴明淮下怀。他二人随着秦苦到了厢房之中,果然见着那自凤仪山上仓惶逃下之人,躺在榻上,眼上蒙着白布。裴明淮走近了两步,低声道:“邓大哥,我姓裴,是吕谯的朋友。不知你可还记得我?” 邓豪一惊,道:“你是裴三公子?” 裴明淮点头道:“正是。邓大哥,吕姑娘对吕谯的死有疑问,我也一样。她为何要来此处,你可知道?” 邓豪茫然摇头道:“裴公子,这我可真是不知道了。姑娘执意要来此地,我问她,她也不说,只叫我一直赶路……” 裴明淮道:“她什么都没有告诉你?” 邓豪道:“不曾。” 裴明淮问不出个究竟,只得道:“邓大哥能否将昨夜之事说上一说?” 邓豪浑身起了一阵颤栗,过了半日,方道:“……我上山之后,听见乐声,看见鬼灯,因已听姜明他们说过,也并不惧怕。我等顺着鬼灯的方向一路上去,到了一处平地,轿夫们将轿舆放下了,我家姑娘就从里面钻了出来,笑着说道:这鬼王在哪里呢?怎么还不出来呢?……我刚想搭话,就闻到一阵香风,然后就不省人事了……当我醒来时,我只觉得两眼剧痛,脸上湿润,伸手一摸,才知道两颗眼珠子已经被挖出来了!……” 几人都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寒意,洪响问道:“那,你醒来的时候,是在哪里?” 邓豪苦笑一声,笑声甚觉凄凉。“我那时双目已盲,哪里还知道身在何处?我眼里剧痛,神智不清,只是乱跑……最后,我一头栽倒,便什么都不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