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那人的脸被黄色符纸紧紧覆住,身上也贴满了符纸,符文血红,在摇曳烛火下显得格外渗人。 而女人的身边站的则是月楚临。 “母亲,”他垂眸看着她,辨不出神情,“问星已走了,将符撤了吧,该送他往生。” “不行,不行!”女人伏身痛哭,“我儿不会死,他不会死。见远,谁都不能带走他,绝不能!” 月楚临:“问星生来就是大凶入命,母亲执意留他,只会养出穷凶恶极的鬼。” “我顾不得了,顾不得了啊!”女人将那贴满符纸的尸体抱得死紧,隐见疯态,“问星有什么错,他何事都不知的,出去!你也出去,要夺了我儿的命,出去!” 月楚临沉默不语。 良久,他折身出了房间。 月问星已经死了? 奚昭抿了下唇。 八成是因为她想拿走那凿子,所以自动跳过了她跳湖的事。 又见那些符都大差不差,她暗将符文记下,再才离开。 往外走了没几步,就见月楚临也绕来了后院。 且不止他一人,还有那疯癫颠的道士。 道士一改白日里的疯态,头发也束得齐整。步子迈得沉稳,竟露出些贵相。 奚昭躲在树后,悄声听着。 道士不似白天那般哼哼吟吟地唱了,含笑道:“见远,你——” “是你和问星说了什么?”月楚临打断他,语气中透出罕见的漠然,“为何要逼我?” 道士笑意稍敛。 “如今你不愿,也得愿。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,他早晚得死,你不听,就只能让我做这坏人。”他顿了顿,“但祸患没清,你还得按卦象上说的,找到那人。再把魂取出来,将他俩的魂线连在一起,如此便成了。” “我——”月楚临还想说什么,忽住了声。 随后望向奚昭站的地方。 视线相撞。 奚昭屏了呼吸。 下一瞬,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颤动。 眼前的画面像是浸入水的宣纸,被揉搓得变形、破碎。 奚昭身形一晃,不等她站稳,地面就变成了结了冰的湖水。 冰层破裂,她坠入湖水中,浑身冻得骨头疼。 没挣扎两阵,她便倏然清醒。 眼前,太崖一手扶在她肩上,正躬身看她。 “醒了?”他收回手,“你在里头看见了何物,竟险被鬼气伤着。” 奚昭往椅背上一倚,低喘着气。 她恍惚片刻,低声念道:“弄错了……” 太崖没听清:“什么?” 奚昭头也没抬,余惊未消。 弄错了。 月楚临的确要取她的魂,可并非是让月问星占去她的身躯。 而是另有他用——比占去她躯壳好不到哪儿去的用处。 久未得到回应,太崖复又躬身唤她。 “奚姑娘,你——” 话至一半,奚昭突然往前倾来身子,圈住了他的颈。 “道君……”她将脸靠在他肩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