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鬼的状态再熟悉不过。 应是刚死不久,还保留着“人”的神志。 会哭,会打量四周,会因惧怕而畏缩不前。 再过一段时日,他的思维便会被离世时瞬间的恐惧给占满。变得易怒,哪怕微小的变动也会使他情绪失控。 直到受完地府刑罚,被送去往生时,才能渐得好转。 薛秉舟不知看了多少回这样的景象,按说早该麻木。 又或是像身边的兄长那样,毫不放在心上。 可目下他却下意识往后看了眼。 身后景象并无区别。 他的心底忽然抽条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,微乎其微,但又沉甸甸地压着。 往常不在意的气味、声音和景象,被这点微不足道的失落催生得越发明显。 薛无赦推他一把:“你怎么了,还不走?” 过了足有半炷香,薛秉舟才迟迟感受到落在胳膊外侧的痛意。 他默然抬眸,颔首后道:“走罢。” 薛无赦却不动了,蹙眉看他,忽问:“你不高兴?为何,方才不还开心得很么。” 薛秉舟眼睫稍颤。 险些忘了。 他二人自小便能或多或少感受到对方的情绪。 “有些。”他那木然神情中多了丝犹疑,“但我不知缘故。” “不清楚便别去想。”薛无赦抬起哭丧杖敲了两下肩,兴冲冲道,“走罢。将无常殿的事打理好了,再偷摸着跑上去玩儿。” “嗯。” - 眼看着薛家二子消失,绯潜望了眼屋里的元阙洲。 出门后他道:“那人的声音何处好听?不都是一个调么。也不见他说话像唱歌啊。” 奚昭好笑道:“你还在想着这事儿?” 绯潜欲言又止。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 近两天他的情绪起伏实在太大。时常兴奋得很,但又极容易被挑起怒火,偶尔又焦躁不安。 这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缘由的患得患失,在化成虎身时尤为明显。总想拿脑袋蹭她,好在她身上留下他的气息。 但拿脑袋蹭她时,他便又隐隐约约地感受到,她身上还残留着那蛇妖的气味。 很淡,却似是留在更深处般,挥之不去。 无论他用脑袋蹭多少回,都盖不过那点不起眼的妖息。 眼下也是如此。 莫名的酸意和怒火冗在心里,使他迫切想要赶走她身边的所有人。 这份复杂心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。 夜间,绯潜紧闭着眼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。 已到了深秋,夜里凉快得很。偶尔不关窗,秋风一进,甚而还冷得人打哆嗦。 可他不仅不冷,反还觉得热。 都将被子踢了,仍是浑身燥热。仿佛旁边搁了火炉子般,热得他难以安眠。 又在床上翻滚了几周,他实在受不了,索性跃下了床榻。 刚站稳,便觉头上发痒。不光脑袋,小腿后面似也有什么东西扫过,引起阵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