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闱监考可是大事,无论?主副考官,身?体健康都?是首要的,岁阑一急,伸手便要试他?的额头温度。 谁料他?的手刚伸了一半,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打掉。 谢洵收敛神色,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冽悦耳,“我无事,你?想多了,出去。” 岁阑耸了耸肩,还是松了口气,“公子无事便好,您若是生病了,公主肯定会很?担心?。” 听?完这随口而出的两句话,在他?转身?之际,谢洵欲盖弥彰地轻咳两声,低声开口。 “岁阑,你?并非殿下,又怎知殿下会为我伤怀?” 岁阑眼珠一转,见公子并未生气,便笑吟吟道:“公主对公子的情谊,我们可都?看在眼里,殿下是真心?待公子呢,您若是出事,殿下怎会不担忧?” 话罢,谢洵轻嗯一声,岁阑无声退下,宽大的马车厢内只剩下若有所思的青年一个人。 真心?,这是他?第二次听?到旁人说起元妤仪待他?的真心?。 可每次听?,他?的心?头都?会泛起一种古怪的情感,像是一圈细密的蛛网,将?他?整个人笼罩其中,他?经验有限,窥不破看不懂。 但每每听?到这样的话,谢洵都?会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原本清明的思绪会比平常更乱一些。 倘若这不是心?悦,又该是什么呢? 谢洵思绪迟钝地转动,暗淡的眸光忽而犀利,因?堪不破自己的想法,他?忽而生出几分无法掌握的无力感。 元妤仪对他?而言,究竟意味着什么? 他?为何这样失控,匪夷所思。 一股迟来的迷茫与难言的卑怯席卷全身?,谢洵从?宽大衣袂中掏出一柄折叠成两半的弯刀,通红的脸色重新变成苍白。 冰冷的刀刃握在手里,压下滚烫的体温。 青年意识放空,刀刃刮过掌心?,立时翻出一道血痕。 车厢里泛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,谢洵涣散的意识重新集中在掌心?的伤口上?,弯刀和鲜血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?。 宛如谪仙般的清隽郎君对此见怪不怪,沉默着抽出一条布绑好伤口,又将?还在渗血的纱布打了个结,摩挲着刀柄上?细微的小字。 “陆”的一笔一划都?在他?指尖游走。 谢洵阖上?眼,感知着丝丝缕缕的痛意。 无论?如何,他?都?应当恪守本心?,涉及到人心?这样复杂的事物,他?看不透也在意料之中。 青年的思绪像褪皮的洋葱,一点点剥开,露出内里细微的脉络。 以明面的身?份,他?虽出自世家,却是侯府庶子,从?小到大只是一个不被承认的边缘人。 以暗里的身?份,他?是合该满门被抄斩的罪臣骨血,他?身?上?流着一半陆家的血,只要陆家一日不翻案,他?便一日见不得?人。 于公于私,于内于外,于表于里,谢洵心?知,自己绝不是公主殿下的良配。 所以情之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