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五,收拾东西,我们就随卫兄走一趟。”
李栩应了,转身装模作样地收拾了下杨渐走时丢下来的药箱,然后背在身上。
卫朴甚喜,道:“多谢二位,轿子已侯在客栈门口,二位请随我来。”
一路到了卫府,这回并未让他们在大堂等候,卫朴问明下人,便径自领着他们到了侧院的后院中。
虽入了冬,但还不算冷,亭中的卫近贤却将身子探在火盆边上,头低低地勾着,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风起,火舌吞吐间,愈发显出他脸上深深浅浅的沟壑,像是浓重得化不开的往事,如影随形地跟着他。
“爹,我把李大夫请来了。”生怕惊扰了他,卫朴放重脚步,上前轻声道。
卫近贤慢慢地抬起头来,望向这边,目光有少些呆滞……待移到萧辰脸上时,骤然定住,长久地盯住他,一声不吭。
“……他又盯着你看了。”李栩附耳萧辰。
其实就算他不说,萧辰也能感觉到,浊重的呼吸声就在近处,与昨日一模一样。
“爹!”
卫朴打了个岔,将卫近贤扶正,靠在软椅上,又转头招呼萧辰李栩在石桌旁落座。
李栩先扶着萧辰坐下,自己方才落座。
众人都做好,下人又端了茶上来,卫近贤仍在直愣愣地盯着萧辰,目光从初始的惊奇转为迷惑,迷惑之后又转为欢喜,猛然直起身子,大声道:“小朴,去把我那坛子埋在书房前梅树下的醉君子拿来,我要与都督喝一杯。”
卫朴无奈,知道义父又陷入了往事之中,只得应了。他因看昨日之事,知萧辰容貌定然时与萧逸甚是相似,将他们再次请入府中全因拗不过卫近贤,实非他心中所愿。但见此时,卫近贤以往发呆症时大多是时处于悲伤之中,或是愤怒不已,而像今日这般欢喜却是甚少见到。
或者,这位李大夫不用医术,单凭长相便能解开义父的心结——他如是所想。
“云卿,你可还记得,这坛醉君子是咸王所赠……”卫近贤笑得柔和而怅然,皱纹愈发皱得厉害,眼睛却出人意料地年轻起来,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。
萧辰的手微微一紧:云卿?是爹爹的字吗?
“……那时候,你说咱们都不是君子,这酒不对景,我就把这酒搁了起来。”卫近贤笑着接着道,“这些年,我老在想,等那天能碰上你,再把酒拿出来喝了。真君子,伪小人;伪君子,真小人,咱们两人也算都轮了一遍,现下喝这酒,才算对景!”
“你是君子,我是小人?”萧辰想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,试探问道。
卫近贤闻言哈哈大笑起来:“我也能算是君子,哈哈哈,你看我这样子像么?这辈子我连个人形都活不出来,还想着当君子,若让人知道,岂不是连牙都要笑掉。”
他大笑之时,李栩甚是紧张地盯着他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