兆深,屏气凝神,哪怕明知他在暗示什么,还是故意问:“你想说什么?”
付兆深:“当年你在找凶手,爸在找凶手,我也在找,哪怕到了国外,我也没放弃过,我不信我妈会买凶杀阮伯母,我一直问我妈,到底是不是她,不是她可能是谁,她双腿被爸打断后,有两年基本没开口讲过话,我以为她生病,带她去看医生,但医生又说她没问题,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跟我讲话。”
“我以为她怪我怀疑她,直到两年前,她无意间发现我还在查这件事,发了好大的脾气,说是她做的,让我把她送到警察局,要不送回国交给你,总之不要再 查了,那一刻我就知道,不可能是她。”
“她不想让我查,不跟我说话,也是怕我一直问她,我知道她有事瞒我,问又问不出来,一直在跟她赌气,这两年我们分开住,一个月通不到一次电话,保姆说她挺好的,我不知道她会生病,等知道已经是晚期。”
车内,付兆深和付阮皆是目视前方,他微微停顿,在消化一些猛然上涌的酸涩。
过了会儿,他重新开口:“我妈去世前跟我提到过一个人,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,阿六,爸身边的保镖。”
很多年前的事,付阮脑中一片空白,直到付兆深说:“我平时会喊他六叔。”
尘封的记忆被人一把扬开,付阮对阿六和六叔的印象同时浮现脑海,付长康身边的确有个保镖,她说:“头发很短,脸上有道疤的那个?”
付兆深应声:“嗯,他跟了爸很多年,年轻时有仇家派人砍爸,我妈和六叔帮他挡了十几刀,六叔脸上的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。”
付阮侧头:“你提他干什么?”
付兆深回视她:“年轻时六叔跟我爸妈是过命的交情,他们三个关系都很好,尤其六叔跟我妈,他们都是夜城人,私下里像兄妹,我妈嫉妒阮伯母,怕爸真的娶了她,私下里跟六叔抱怨过,想从六叔那探一下爸的态度。”
“六叔担心我妈做蠢事,又怕劝她她不听,所以告诉我妈一个秘密,你知道你爸…我是说你亲爸,他当年被别人买凶害死,因为他不肯给对方运违禁货,六叔跟我妈说,其实早在那个人找上你爸之前,我爸已经跟你爸谈过这件事。”
付阮一声没吭,一动没动,可脸色刹那被抽干血一般,惨白惨白。
付兆深抿着削薄的唇瓣,眼底带着不忍,噤声没法说下去。
付阮察觉自己咬着牙时,已经不知道咬了多久,目不转睛,她开口:“说。”
她声音极低,因为在压抑,在克制,她知道付兆深的话未必就是真相,可在付长毅和阮心洁面前,她永远是那个能力只有六岁,忍耐力只有十七岁的笨小孩,她做不到无动于衷。
付兆深看着跟自己不足一米的付阮,她的神情,跟八年前如出一辙,是恨。
缓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