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天子的神色稍稍好了一些,舒良才放下心来,赶忙领命,然后退出了大殿。 待舒良离开之后,成敬往前走了一步,伸手将桌案上已经凉了的茶水换上新的,道。 “皇爷,舒良也是为您着想,您不必动怒,他做事情,还是有分寸的。” 朱祁钰轻轻点了点头,道。 “将东厂交给他,朕自然是放心的,但是舒良这些日子,想要立功的心思,有点过于盛了,少了几分最开始的冷静,需得敲打敲打他,不能太过急躁。” 说着,朱祁钰抬手,从身旁的奏疏中抽出几本,放到成敬的面前,道。 “你瞧瞧,这些,都是弹劾他的。” “他在东厂的一番作为,固然是狠辣果决,但是朝臣这边,也警惕着呢,这个东厂厂公,可不好做!” 朝廷的大多数奏疏,都要先送通政司,然后送内阁,再送到宫中。 成敬虽然现在坐镇司礼监,可也不是所有的奏疏,都会经过他的手。 接过天子递过来的奏疏,成敬翻看了一番,不由得失笑,道。 “皇爷,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,也亏得这些老大人能翻得出来。” 这些奏疏,大约摸有七八本,里头有两本弹劾舒良在东厂行事蛮横,有损皇家威仪的,还算是名正言顺。 但是剩下的奏疏,却是弹劾舒良以前在惜薪司的过错,说什么克扣宫中薪炭,以权谋私。 都不知道是什么年月的事情了,还拿来弹劾。 朱祁钰也是一笑,道。 “东厂说到底,不在朝廷之中,里头的人也不是朝廷命官,舒良对他们手段再狠辣,也掀不起什么风浪。” “朝廷弹劾,终究还是有些忌讳的,东厂和锦衣卫的内务,还不是他们能干预的。” “所以要弹劾,也就自然只能去寻他以前的错处。” 说着,朱祁钰正色起来,道。 “这也是朕要跟你说的,舒良如今骤然被提拔,在东厂行事又如此张扬,这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,已经盯上了他。” “加上,他如今又立功心切,难免会被人抓住错处,你对他有恩,寻个机会,尽快提点他一番,莫要真的闹出什么事端。” 有前世的经验,朱祁钰知道,舒良本是个谨慎的人。 但是如今,可能是骤居高位,有些失分寸,若是他不能很快调整过来。 那么少不得,朱祁钰要让他回后宫当中,冷静一段时日。 不然的话,以他现在的状态,闹出事端,怕是朱祁钰也未必保得住他。 成敬心头有些感动。 他终于明白,天子为何要跟他说这么多的话。 宫里头的宦官,虽然看着风光,但是实际上,不过是天子家奴而已。 天子用得着的时候,风光无限,但是天子用不着的时候,打发守陵都是恩赏。 东厂提督,说白了就是替天子干脏活的。 大多数时候,活干完了,朝臣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