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恩微微躬身,上前将御案上凌乱的奏疏整理好,与此同时,跟在他后头的两个小内侍默默退下,不多时,一袭蟒衣的舒良便走了进来,快步上前道。 “奴婢给皇爷请安。” “起来吧,事情办的怎么样?” 朱祁钰斜靠在榻上,随意开口问道。 于是,舒良小心的起身,往前走了两步, 然后将自己在成国公府所看到的一切,都一五一十, 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。 “皇爷吩咐的事,小公爷办的很妥当, 不出意外的话, 奏疏这几日就会递送到内阁, 那些勋贵们虽然没有全信,但是,也没有阻拦,想来,也是做着渔翁得利的盘算。” “只不过,他们这回怕是想不到,这么难办的一桩事,小公爷不仅敢办,而且还能办成!” 的确,不论是东宫出阁,还是组建幼军,对于如今的太上皇一党来说,都并非易事。 但是落到朱仪的手里,的确就是小事一桩。 当然,这件小事,朱小公爷也一定会办的十分艰难,不然的话,怎么好邀功呢? 朱祁钰点了点头,道。 “东宫出阁是迟早的事,既然如今到了这个地步,早些倒也无妨,至于幼军一事,也算是给勋贵们些安抚,你在成国公府,感受如何?” 淡淡的点了一句,朱祁钰便将话题滑了过去。 东宫便不说了,出阁之事,朱祁钰自始至终都是顺其自然,他这辈子,就没打算在太子身上做什么文章,这一点,和外界一直以来的诸多猜测都不同,所以,他并不怕自证。 当然,用来拿捏一下这些勋贵,还是可以的。 至于幼军也是这样,就像徐有贞质疑朱仪的那样,站在朱祁钰的角度,这首先是一场交换。 所谓刚不可守,柔不可久,治国之道在于恩威并施,这一点,并不仅仅针对于自己人,即便是政见不同,乃至是敌对的大臣,也要如此。 放在整个朝局当中来说,朱祁钰考虑的是如何将整饬军屯的大政更平顺的推行下去。 兵部的铁腕手段是其一,朱仪巧妙的将压力转移到幼军上是其二,前者是硬,后者是软,软硬兼施才是最快,最好用的办法。 这个时候,就不得不说一下朱小公爷的作用了。 如果没有他,朱祁钰能用的手段,也就只有威了,倒不是说他不能施恩于这些勋贵。 而是作为君主,是不能向臣下首先低头的,这样很容易被视为软弱,而不是恩赏。 何况,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,幼军之事如果由他或者是于谦等人提出来,勋贵们不会觉得这是让步,只会觉得朝廷整饬的态度不坚定,进而得寸进尺,起到反作用。 所以,由朱小公爷来提出,并且经过‘艰难争取’获得成功,才最符合朝局的利益。 舒良本就是个心思机敏之人,天子派他去成国公府传话的时候,他便已然领会了其中的用意,此刻闻听天子垂问,稍加思索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