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军纪涣散,根源在统军之将,如今朝廷勋贵大多醉于声色犬马,上马能战者寥寥,军中之将有样学样,逍遥度日,髀肉渐生,煎迫兵士,敛聚财富田亩,以致军中纲纪涣散,此为其一。” “边军守土抗敌,身负重责,然军饷克扣之事严重,兼有将领煎迫愈重,自然难以全力操练,提升战力,此为其二。” “将领庸碌,边军自然荒废操练,日常的操练难以保证,遇到战事时,必定慌乱,此为其三。” “有此三者,边军战力便难以提振,故而,臣觉得当以此三处着手,陛下驭极以来,整饬军屯,整顿军府,申令诸边将领勤守操练,其实已经是在提振边军战力,只不过,此非一日之功,尚需时间方能见效。” 这番话说的倒是也算有见地,但是,明显没有切中真正的要害,或者说,于谦隐隐约约的,在避重就轻。 他到底是在朝堂上混迹这么多年的大臣,虽然一时之间,猜不透天子真正的想法,但是,推测一下还是可以的。 说到底,天子留他下来,无非还是为了孛都的事情,于谦虽然不知道,天子要怎么绕这个弯,但是,他话里话外的这个意思,其实还是说,陛下您别折腾了,咱现在折腾的够多了,就等着时间推移,自然一切都会变好的。 当然,除此之外,还有一点就是,有些话是不能说的,因为说了之后,也改变不了什么,其实仔细听一听就会明白,朱祁钰问的很大,是机制上的问题,但是,于谦答的很具体,都是可操作性很强的措施。 这二者虽然看似殊途同归,但是后者,却始终不可能真正触及到根本,只不过,这个问题并不是于谦所有的,对于朱祁钰来说,也是一样的,他也没有要就此纠缠的意思,他的目的并不是这个,而是…… “先生没有回答朕的另一个问题!” 朱祁钰摇了摇头,看着于谦,认真的开口道。 “按照先生的说法,或许数年乃至十数年之后,边军战力可以缓缓恢复,但是,如何能保证边军战力能够保持呢?” 没等于谦有所回应,朱祁钰长长的叹了口气,道。 “不论是整饬军屯,还是整顿军府,又或者是整治官场流弊,都不过是一时之策罢了,当初太祖洪武年间,何尝不是政治清明,战无不胜?” “然而经年累月之下,依旧弊病丛生,朕仍在一日,则可奠安朝局边境,然朕并非真的万岁,倘数十年后,朕已不再,大明如何能不再重蹈土木之祸呢?” 这番话前边还好,说到后面,直接让于谦站了起来,他的神色有些不安,拱手道。 “陛下龙体康健,东宫太子殿下贤德仁爱,岂用作此忧虑?” 见此状况,朱祁钰先是微微一愣,旋即摆了摆手,哑然失笑,道。 “先生不要乱想,朕没有说太子不好的意思,只是有所担忧而已,历朝历代,王朝奠安以后,总是流弊丛生,这是不可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