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忘了,忘川石只能映照出她身前身后?,映照出她所看见的世界,而卫朝荣通过她掌心的那些细小触手来窥探这个人间,即使被忘川石映照出来身影,也只是映照出了那具藏在?冥渊下的躯体,他本身与?那个站在?她面前的影子没有一点?联系。 卫朝荣是看不见她神容的,她自?以为一览无余的心绪,其实都被一重重的屏障阻隔,谁也看不清。 他看不见她这一刻的神容,也看不清她曾经?的心,所以在?无所适从里患得患失。 千年前、千年后?。 原来无论经?过多少次,同一个人还是会重蹈覆辙,栽进同样的坑里。 曲砚浓默然失语,很?久才像是慢慢找回了自?己声音。 “我没有心魔。”她说,如此心平气和,真正认真地?解释,“我的道心劫,并不是因为执着于过去。” 第89章 明镜台(十六) “坦诚”。 这个词对曲砚浓来说相当陌生。 她那么高傲, 又紧闭心?扉,冷淡抽离地审视芸芸众生,落在泥淖里也不曾低下头, 许多魔修们讨厌她确乎是有道理的,她又不曾把?谁放在眼里, 别人又凭什么喜欢她呢? 曲砚浓特别就特别在这份不言自明的傲慢,至少没叫人觉得德不配位, 那些因为她的目空一切而心生反感的人,在厌恨排斥的同时?,总也免不了不情不愿地承认, 曲砚浓这个人倒也配得上这份目中无人, 她的傲慢不算是莫名其妙,反倒恰如其分。 卫朝荣认识她的第一天起,就明白她是什么样的脾气。 说来?也怪,曲砚浓在魔修中的名声也算不上好?,别人提起她来?, 总说她性?情喜怒无常,好?似多么招人厌烦,可是每每闲谈瞎聊,十次里有八次会提到她,她人虽不能同时?身处多地, 但名字却?能不见尽头地出?现在不同人的谈话里。 他?们爱聊她,从她心?情愉悦时?的豪掷千金、翻脸无情时?的下手狠辣, 到她曼妙的欢笑、瑰丽的容貌、慑人的神魄, 在座者中, 谁若是有幸和她打过交道,只要稍稍比人群中的无言一面更特别一点, 立刻便会其他?人捧为话题的中心?。 在那些夸大其词的谈天说地里,话题总是以“她这样的脾气,只怕是没有人能在她身边活得了,就算活得下去?,恐怕也忍不下去?”告终。 谁能受得了曲砚浓的脾气? 卫朝荣绝大多数时?候只是默默地听着,只有在话题走向令他?情不自禁皱眉的时?候出?声打断,有时?引来?旁人挤眉弄眼,却?也从来?没人觉得他?的反应奇怪——多奇怪,她这样一个谁都害怕、谁都敬而远之的脾气,众所公认的“没人受得了”,可有人爱慕她,又像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,根本不会引起任何?人的怀疑。 他?在人群中,和任何?一个普通的魔修没有区别,都是她离奇魅力下的仰慕者,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