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迟。 “你去哪里了?!”她快要分崩离析,“你家主子要寻死你都不在!” 牙错沉默地帮着她把他搬上马车。 寂寥的街道,寂寞的车夫赶着马车穿过深巷人家,车厢摇晃颠簸,车上的两个人寂静地相依相偎,颐殊伏在他的胸口,听着他的心跳声。 - 马车在曲家院子停下,屋内传来幼童哭嚎声。她踉跄着走下马车,凉风尚未风干她湿透的衣裳青丝,柔顺地贴着身躯,勾勒出玲珑有致的线条。她在下车之前已有预料,对上尹辗的眼睛,仍感到沉重浓烈的心惊,无可言喻。 “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?”尹辗靠坐在木榻上问。 “很好。”她边回答他,边让人把昏迷不醒的覃隐送到房中。 “他怎么了?”似是才想起这个弟弟,风轻云淡地关怀一句。 她没有说他寻死,而是说:“你说‘择日完婚’的时候就没想到他会今天这样?” “曲颐殊,”他起身离开位置,走到她身前,低头看她,“若不是你提议做我的女人,你的命留不到今天,不想死的话,就不要违背你的诺言。” 十年前,也是一个夏夜,她衣衫浸湿,他在庞将军府屠遍满门。十年后,她的衣服依然没干透,却没有被他推开,而是被他扯住衣带拽向自己。 “你身上软肋太多,处处是弱点,想要权,想要自由,又想要不必掩盖野心勃勃。你难道不知道想要的太多,欲望太满,就极易好被人拿捏?” 她并不逃避他的逼近,直视着对方道:“我现在只想活着。” “你最好是。”他放开她,擦过身侧扬长而去。 覃隐依旧未醒。 曲家娘子请不起贵的大夫,只把寻常看个头疼脑热的江湖郎中请过来为他诊治。“是他自己不愿意醒。”老大夫捋着一把胡子如此下了结论。 颐殊坐在床边,握着他的手,他的心跳铿锵有力,意识却选择下沉,沉入很深很深的河底,至今她无法将它打捞上来。河床布满碎石瓦片,她在河中行走,遍体鳞伤。 她想要一个结局,但很多事都很难有结局。或许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,他最想要的,不再是带她逃离这个满是灰尘的人世间,而是同她葬在一处,合于一坟。 他没有理由在最后一刻松手。只能是,他一开始就没这么打算。若想到晚安,一别永安,留她在这世上也未尝不可。未尝不可。 她有一种钝挫的痛感,像是钝器击打在胸腔,无声但回响化为扩散开来的疼痛,一下接一下砸在心脏。她慢慢俯身垂首,停在他的耳侧,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话。 “我见过你所有的样子,憎恶我的,厌恨我的。让我憎恶的,让我厌恨的。但凡见过这些模样的你,都不会轻易对你动心,向你许诺。” 他的唇苍白,而她的唇绛红,隔着寸余之间,轻轻吐露着心事。 “不可排除你今天也是在算计我,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