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,死的死逃的逃,如今唯一名正言顺的子嗣就剩下景璘了。龚昭仪身为景璘的生母,回宫之后究竟是不是羊入虎口,这谁也说不准。
不过我发现,对于新帝,龚昭仪身边的这些太监宫人们显然并不愿意将他往坏处想。
“新帝当年还是齐王之时,为了他的老师,就算忤逆圣上也在所不惜。”一位老宫人道,“可见其生性仁义,亦爱惜声名,断不会做出这等言而无信之事。”
“就是。”旁人附和道,“圣上虽不喜欢他,但论私德,齐王无可指摘。他性情虽清冷,我却不曾听说他苛待过一个服侍的人。天潢贵胄们我等见得多了,能做到如此的是凤毛麟角,这难道还不算完人?”
他们叽叽喳喳议论一番,有人看向我,道:“娘子以为呢?”
我坐在一旁,给一件破了洞的衣裳打上补丁。
“不知道。”我淡淡道。
这话其实有几分假。
虽然我确实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,但以我对齐王的了解,他确实不会做什么对龚昭仪不利的事。
因为这对他没有好处。
他新登基,正是需要稳定人心的时候,尤其要稳住先帝留下的一干旧臣。龚昭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嫔,对他并无实质威胁,他如果将她好好供起来,那是会受到仁善的赞誉的;相反,如果龚昭仪被伤了一根头发,传就让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局面造成动荡。
所以,傻子才会动手。
而我过去的心碎经历证明,他一点也不傻。
果然,在众人忐忑不安地等待了数日之后,一队车马和禁军打扮的军士,突然来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。
领头的,正是龚昭仪派出去的老太监。
他穿着一身新衣,神色激动地向龚昭仪跪地磕头,说宫中已经准备停当,这些车马卫士,就是新帝派来迎她回宫的。
所有人都激动不已,诚惶诚恐,泪流满面。
除了我。
新帝对龚昭仪确实很是不错。
她的宫室已经毁坏,新帝就将仍然完好的昭阳宫拨给了龚昭仪。
昭阳宫,从前是皇后的居所。此举,足以见得龚昭仪当下的地位之尊。
当然,龚昭仪也是个经历过的,再三谦让之后,住到了昭阳宫附近的丽阳宫。
而我,仍旧回到了玉清观里。
从前那位老住持娘子,在乱军来到之前投井而亡。我回到玉清观里的时候,她的尸骨已经被收敛,在后院的一处梅花树下,造坟立碑。
我向宫人打听,这坟是谁造的。她们说不清楚,应当是先前到宫里来清理废墟的人,顺手将她收葬的。我颔首,在坟前给她焚香烧纸,磕头行了大礼,而后,独自收拾屋舍,在观中住了下来。
新帝的建章宫,是前朝的前朝留下的。当年,这是皇帝理政之所,天下的中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