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的时候,械斗也从来没有休止过。 常年的械斗,养成了这里的男丁们好勇斗狠和善于抱团的性格,因为不报团和不擅长好勇斗狠的人,基本上在那种地方已经绝户了。 这样的人恰恰是最适合出海的,一方面在山里卷的实在太痛苦了,出海找出路谋生对他们而言,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。 另一方面,这些人够狠,足够应付海上的风险。 张安世上奏上去。 朱棣看过了奏疏,觉得奇怪,此时他正与徐辉祖下着棋,看过奏疏之后,不发一言地继续下棋。 “陛下似乎闷闷不乐。”徐辉祖抬头看朱棣一眼,关切地道。 朱棣叹道:“倒不是闷闷不乐,只是朕在想,为何正常的卫所士卒,张安世不抽调,却心心念念要在浙西和浙南还有福建招募山民下海。” 徐辉祖一愣,随即就道:“山间小民,能应付海中的情况吗?” “是啊。”朱棣狐疑地道:“所以朕才觉得奇怪,这家伙……不知又是什么谋划。” 徐辉祖道:“听闻他为陛下挣了不少银子。” 朱棣立即翻脸:“这是什么话,这是卖书,是传授知识和学问,岂可用金银来估量?这就好像……中山王当初传授朕兵法,难道朕能说中山王卖朕行军布阵之道吗?” 徐辉祖脸抽了抽,有话好好说,你说我爹做什么? 朱棣随即又笑着道:“当然,话说回来,银子是挣了一点,怎么,你有什么指教?” 徐辉祖道:“他年纪也不小了啊。” 朱棣叹道:“是啊,朕现在正在犹豫。” “陛下在犹豫什么?” 朱棣一脸为难地道:“丘福那厮,又来拜求,说是张安世不娶他的女儿,他便茶不思饭不想,只觉得人活着没什么意思,朕看他消瘦了不少,心疼他。” 徐辉祖:“……” 朱棣看似随意的样子看向他道:“对此,你怎么看?” 徐辉祖抬头:“陛下,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吧,就算是买牲口,也不能谁出价高便卖谁,人要讲信义。” 朱棣眼里掠过了一丝得意,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,纠结地道:“朕太难了!哎,还是从长计议吧,从长计议的好。再者说了,朕不能将张安世当牲口卖啊,他毕竟是朕的亲戚,和朕也称得上是知己,朕将他当宝贝一样看待的,朕心疼他。” 徐辉祖的脸又抽了抽,差一点想将手里的棋子直接朝朱棣的面门上摔过去,再豪气地骂一声入你娘。 而在这殿外头。 一个小脑袋探头探脑,很快又缩了回去。 而后,这小脑袋的主人就一溜烟地往徐皇后的寝殿跑了。 “皇嫂,皇嫂,出事啦,出大事啦。” 皇后徐氏近来身子好了许多,此时正在寝殿里悠闲地喝着茶,一听声音便晓得是伊王朱木彝。 她轻轻蹙眉,埋怨道:“又怎么啦,冒冒失失的。” 伊王朱木彝摇头晃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