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道为啥,陛下似乎总对装疯有一种奇怪的联想,连叔侄相残,都可坦然道出,反是这装疯卖傻,成了禁忌。 …… 两炷香之后。 张安世走出了寝殿。 他一脸沮丧,唉声叹气。 朱高炽几人,一个个忧心忡忡地围了上来。 “如何?” 张安世四顾,看着太子、伊王、亦失哈,还有这外殿角落的诸多战战兢兢的宦官,道:“陛下……陛下有旨……将徐真人……千刀万剐……” 此言一出…… 朱高炽顿时眼眶便红了,一时之间,竟是泪水要夺眶而出。 亦失哈也只觉得身子一软,竟是站不住了,一下子跌坐下去,又慌忙想要挣扎爬起,却觉得浑身酸软无力。 倒是伊王朱木彝挠挠头道:“不愧是皇兄,嫉恶如仇,那招摇撞骗之徒,千刀万剐已是轻了。” 张安世像关爱智障儿童一般,打量了朱木彝一眼,他无法理解,这家伙……情商如此之低,是怎么确保情报分析能够准确的。 此时,朱高炽哽咽道:“可……可还有药医吗?” 张安世努力地绷着脸道:“姐夫放心,我会想尽一切办法……” 而后,便无言。 其实说到这个份上,便是朱木彝也察觉到不对劲了,哀嚎道:“莫不是皇兄要驾崩了?” 说着,朱木彝竟也泪如雨下,哀嚎大哭。 虽说他怕朱棣就像老鼠怕猫,可他毕竟打小是朱棣养大,表面说是兄弟,可情感上却是父子,即便不是父子,说是后爹也不过分。 当即,朱木彝泪洒衣襟,竟是闹将起来。 宦官们慌忙上前,小心地搀住住朱木彝。 朱木彝却依旧还在抽泣不止。 朱高炽倒是显得冷静一些,可此时也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,浑浑噩噩。 亦失哈则苍白脸,悲痛道:“殿下节哀,节哀……” 张安世此时没多说什么,只道:“此时……陛下不希望有人打扰,就请亦失哈……在御前照顾即可。其余之人……还是休要出入,免使陛下……病情加重。” 朱高炽不等亦失哈答应,却道:“为何会到这个地步!” 张安世看大家悲痛欲绝的样子,有点于心不忍,还好他理智地没有露馅,努力摆出哀痛之色道:“陛下本身就有旧疾,再加上吃了这么多丹药,这丹药之中有铅毒,日积月累,积在体内,时日久了,便是无解的毒药,本来……还可再坚持一些时日,才可能毒发,可谁想到……” 张安世一脸悲怆,接着道:“谁想到,今日……这徐真人的真面目被揭穿,陛下震怒之下,气急攻心,因此……才至现在这般。” 说着,他看向朱高炽道:“姐夫,赶紧让瞻基回京吧。” 朱高炽下意识地点点头:“去……去让瞻基……火速回京吧……” 下一刻,朱高炽像是想到了什么什么随即又道:道:“还能坚持几日……”